尽管早间出了如此骇人听闻的案件,老百姓们仍跟没事人一样照常做生意,淡定得让闻芊也不禁叹服。
告示牌又换了新的通缉令,内容还是换汤不换药,但多增了赏银五两的字样。
毕竟死了个要紧人物。
想来本地的知府也开始着急了。
“才五两。”
她很是不屑的抱臂轻哼,“当初抓小朗开的可是一百两黄金,这徐州的官府忒小气了,早加点价格,何至于破不了案?”
杨晋却不以为意的摇头,“要我说,开出一百两黄金的赏钱才不正常。”
闻芊挑了挑眉,转过视线来等他下文。
“太祖初建大齐时为了杜绝贪官,在俸禄上给的并不充裕,又被通行的大量‘大齐宝钞’搅得一团乱,普通官员的月俸也就管个温饱,顶多靠火耗和淋尖踢斛能捞点小钱。
一百两,还是黄金。”
他负手轻叹,“照这个数量,随随便便往底下挖一挖,便能给谭师兄列出十多项大罪来……”
闻芊还是第一次听人谈到朝廷的俸禄,新鲜之余又不免好奇:“那你的月俸是多少?我瞧你平日出手挺阔绰的,也不像是吃不饱饭的样子……难不成你也贪了油水?”
杨晋笑了笑,“这是机密,不能说。”
“多大点事儿也不能说。”
她不满,“告诉我又不会怎么样,怕我告发你么?”
他只好无奈地解释:“我和他们不同……虽说没有什么捞钱的手段,但俸禄养家糊口是足够了。”
闹市中骑马不便,三人遂下了马徒步而行,徐总旗跟在后面牵着缰绳。
在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中,突然,前方喧闹的人群好似出了什么问题,一连串的往街道两旁让开,有好些人避之不及,将菜篓子打得满地都是。
闻芊抬起头,但见一架黑漆平头车款款驶来,车楣下挂了只黄金鸾铃,正随车身叮当作响。
街道狭小,为了给这车让路牺牲了不少小摊小贩,人们来不及心疼,已被车前开道的侍卫吓得登时噤声。
“是郭少监。”
徐总旗压着嗓音提醒。
郭昀乃是曹开阳十个干儿子当中最有能耐的那个,尽管与其并无血缘关系,却不是父子亲似父子,连阴人的方式都如出一辙,在朝中也有“小开阳”
的美誉。
不经意的摇晃间,车帘被风撩开,惊鸿一瞥,里面的人三十五岁左右,白面无须,年纪不算大,然而鼻翼旁已长出了深深的法令纹。
他那双细眼甫一投出视线,便精准无比地落在了闻芊脸上,面无表情地定定瞧了许久。
杨晋不着痕迹地上前一步,将她掩在身后。
郭昀的目光与之交汇,能明显的感觉出他的敌意。
很快,车马便行远了。
徐总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