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鸣面色不变,心中却泛起了惊涛海浪,通过血脉识忆,他非常了解《云篆天书》这么玄功的玄妙之处。
符篆乃天地之合契,只不过大道莫名运转演化,使得此界神鬼难有大作为,其召神劾鬼、镇魔降妖的神威渐渐不为人知。
那场驱逐香火神人的倾天之战中,神人落败,便有大道天机运转的缘故,同样,清隐宗万载以降也不再有人凝出‘天符’种子。
而今又有人凝聚出天符种子,难道丰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或者他们知道,此次前来便是在试探谋划什么?
想到前不久无生老母大肆传教,他隐隐有预感,或许,天地将变!
想到这里,他心中竟莫名有些惊慌,不复淡然之态。
丰若阳运使起那枚天符,口中一声轻叱。
立时有气流卷动,天符仿佛一个小小的风卷般,将他周身方圆三丈左右的灵机尽数吸入,他猛吸一口气,天符瞬间没入他眉心之中,隐然有风雷之声响起。
无半刻迟疑,他借此机会,神念便往海澜石上猛地撞去。
随便挑了一处空缝,他不顾其他,只直直地往前冲去。
几个呼吸间便来到潮声密集回荡之处,微微停顿一霎,天符之上有毫光微闪,居然直接穿了过去。
“嗯?居然抓住了那一丝丝交替间隙,从中冲了过去。”
李冲和讶然开口。
他眼中神光爆闪,好似两道流火大日,接着又低声道:“莫非是‘遁’字符?”
丰若渝闻言,眼中流露出敬佩之意,只是旁观一眼,便看出其中关窍,不愧为道朴宗三代弟子之。
天地自不全,大道亦有缺,修道人求长生,本是逆天行事,只有寻得那漏去的一线天机,遁入初始之境,才能逃过轮回之苦,安享逍遥道果。
张显双手笼袖,却在试图勾连那枚宝珠,就在丰若阳的那枚‘遁’字天符爆气机之时,宝珠再次震动起来,比之刚才更为激烈,隐隐有欢呼雀跃之意。
丰若阳一口气冲进石心,念头一转,便知晓里间藏有何物,随即收回神念,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对台上三人拱手道:“我已看到里间藏纳之物,是一滴上好灵乳,凝而不散,聚而成珠。”
席间一片寂静,众弟子不曾想这才半盏茶功夫,此人竟连过两关,破开阻隔,探查到里间所藏之物。
“这么快,难道他身上真携有一件真器?”
“无知,不是说了那是清隐宗无上天符吗?”
“丰家神符果然威能莫测,结空成文,生立一切。”
席间一片吵闹,李冲和眉头一正,敲了敲案桌上的金钟,止住杂音,缓缓开口,语气平缓,却像是有黄钟大吕在众人耳边响起:
“噤声。”
众弟子不敢再言,俱是盯着高台,听他们三人评判。
丰若渝环顾一圈,笑道:“我弟借助符篆,实属走了巧径,虽说猜中石中之物,却失了公允,不值嘉赏。”
李冲和念头通达,瞬间知道这是不欲喧宾夺主之举。
符篆之术,也是他自家修持而来,如何算得巧径?况且修道一途,本就难言公平。
是以他摆了摆手,道:“何处此言,该他得的总是他的,缘法自有天定。”
丰若渝见状,看了看陷入沉思恍若未闻的6鸣,笑道:“若阳,还不快谢过二位真人?”
丰若阳认真一礼,道:“若阳谢过真人。”
6鸣回过神来,连忙答道:“甚好,甚好。”
见得李冲和定下结果,席间弟子神色各异,目光在丰若阳身上流转不定,丰若阳却是理也不理,喜滋滋的接过几名婢女送来的三样奖赏。
张显却是叹息一声,暗道自己错过了此间缘法。
当断则断,当争则争,修道求真虽需谨慎小心,但也要有激流猛进之势,世间本就无有十全十美之法,有时须得斩断顾虑,顺从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