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只尸伥张嘴嘶吼,无数黑风陡然扬起,顿时飞沙走石,啸声四起,上空乌云掩日,天地也一下昏暗了下来,便是以张显等人的目力,视线也难及十丈之外,只一瞬间,竟然找不到韦璜所在。
“嗯?这是什么阵法?”
裴元正心中一惊,连忙将盂盆托起,催动法力,一道道水波飞出,如碗倒扣一般将众人护持在内。
数十呼吸后,众人迟迟不见有何杀招攻袭而来,心中再是提高了警惕。
如此大的阵仗,怕是所谋甚大,出招也定然更为可怕。
张显心念一转,以剑心作观,视野顿时清晰明了,四下环顾,却现韦璜早已不见踪影。
他目光闪烁几次,猜测道:“莫非此人见抵挡不住我等,所以趁机而逃了不成?只是这阵法似有些不妥……”
几人也纷纷施展秘法,均是一般毫无结果,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云若山忽出言道:“此阵乃一困阵,且看我出手破之。”
话音一落,他便取出一张四角黢黑的阵盘,伸手拨弄一番,顿时有数道金光烈火各自飞出,接着四周凭空爆出九声闷响,黑云渐渐消散,几道黑影影瞬间扑了过来。
云怀山眼中精光大闪,一柄巨斧已倒提在手,宝光隐隐,符篆景从,他大吼一声,丝毫不顾尸怅身上那酷烈的尸煞之气,当头就劈了下来。
眼见烟瘴散去,裴元正也收起盂盆,单手一扬,一道浩荡天火从天而落,顿时将一只尸怅裹挟了去。
张显眼神平静无波,一股凛冽杀意也充塞眉宇之间,起身一纵,向着一只尸怅杀了过去,几道剑光盘绕身侧,反复往来,极具灵动。
天上爆出一声霹雳炸响,几道剑光流星般击出,居然撞出如雷霆轰击般的声势。
张显与那尸怅错身而过,心中吃惊不已。
他这青霜剑乃是至阳至刚之物,又混杂了九镒恒吕金罡气,算得上是极为难得的上乘法宝,以他料想,普通法器绝对挡不住其威力,虽然此刻对上的尸怅是以肉身见长,他并不指望能一击得逞,但是也做了重创对方的打算。
但是没想在那相撞的一瞬间,尸怅肉身层层蠕动,竟主动泄去部分威力,如活物一般层层抵抗,在最后关口挡住了金火二气的磨蚀。
云怀山所面临的情况也是一样,他手中大斧将一只尸怅立劈,但其身体竟生出缕缕血丝将大斧层层包裹,更有几道尸气倒沿而上,欲图侵染污秽。
他连忙撤手,后退几步,大声道:
“小心,这些尸怅已被放开了神魂束缚,成了彻底的杀戮魔物,若不能将其等诛灭,怕是方圆千里俱成白地。”
张显闻言,脸色微变。
这些尸怅怨念极强,全凭炼制之人压制掌控,一旦其人稍作放松,便会立刻反噬其主,如今也不知那人施了什么手段,竟能放开束缚而不伤自身,反而让自己几人成了尸怅报复的目标。
尽管自己几人可施法遁走,但如此一来,这些尸怅必然会肆意杀戮,届时不知多少无辜之人横死,这番因果决然会分摊部分在自己几人身上,届时承负一至,恐遭天劫。
虽说修道本就是逆天行事,以求然物外,修道人也少有人笃信天命,但却不得不依循天命行事,从中找出一丝了道长生之机,因果承负越少,自然也就更有脱之望。
到了此番地步,众人已是明白那人定然早已逃命而去,这布下的阵法不过迷惑之用。
裴元正拿出阵盘,再一查看,脸色瞬间阴沉,道:
“这是一处颠倒迷阵,极擅变化,若不能在半个时辰破开,气机逆乱之下,我等恐难以脱身,更遑论阻止尸怅祸害人间了。”
……
韦璜抛下九只尸怅后一路飞遁,约莫一炷香后,便来到一处寸草不生的山头。
此地乃是樊大坚私设外府之所在,韦璜虽倨傲嗜杀,但却不是一个蠢人,李邈的一些小心思,他自然有所了解。
只要李邈非是外宗派来的探子内奸,不行损害山门之事,他自然不会平白得罪一金丹真人。
至于此次主动请缨外出,为门下弟子报仇不过是顺带之举,主要还是为樊大坚所藏的一株灵药。
想到自己刚才竟为从几名小辈手中逃命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不仅身受重伤,甚至连好不容易祭炼出的九头尸怅都要主动抛下,他脸上顿时一片阴寒。
“死在尸怅手中,倒是便宜了你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