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感慨道:“天地为炉,万物为铜,世间生物都被锁在其中煅烧锤炼,大千世界,芸芸众生,都在苦苦煎熬……”
李元柔声音哽咽得厉害,她低声问道:“人生如此漫长,若是没有爱要怎么熬。”
云王轻抚着她后脑像是在教诲她一样说道:“这世间人,并不是非要另一个人陪着才能过一生。”
他顿了顿,又轻声说道:“一个人也能过,无非就是难一点罢了。”
李元柔抬起肿成桃子的眼眸向上望去,愣愣地问了一句:“你难吗?”
她怀疑自己哭伤了眼睛,所以才看不真切云王面上的表情,却听得云王柔声轻笑起来。
他笑声里听不出难过,反而像是带着点宠溺,可能觉得她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孩子气所以在笑话她吧。
李元柔心里却是五味杂陈,她已经想不起云王上次真正会心的笑是什么时候了,十多年前了吧。
她正想着,一个浑厚的嗓音轻叹道:“难。”
李元柔低垂下头,心里感慨万千。
难啊,怎么能不难呢,他这一生好像比自己要难多了,自己似乎只是生母不喜,而他不仅生母不爱他,好像根本就没人爱他……
不仅没人爱他,好像每个人还都想弄死他……
这么一对比,李元柔觉得自己好像也还可以,反观云王,倒是有点可怜了。
李元柔这样想着,突然间觉得自己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云王。
良久后,她声音透着软糯,似撒娇一样说道:“眼睛疼。”
一个低沉柔和的声音从头顶落下:“那咱们就不哭了,行不行?”
李元柔默不作声,又放肆地用他胸前布料蹭了蹭面上残留的泪。
柔和宠溺的声音又起:“能不能听父王的话?”
半晌后,李元柔难为情地点点头,十多年前她与云王相处得那样自然随意,如今却是这样别扭。
她垂着头,不敢看他,声音低低软软的,透着一丝乖巧与顺从:“我没事,不用担心。”
她顿了顿,心虚地喃喃出声道:“你以后不用过来了。”
她说完,不管云王什么反应,径自低垂着眉眼转身进了屋。
即使不再恨他怪他,也不喜欢这样跟他别扭地相处,希望他以后还是不要再出现的好。
接下来几天,李元柔果然不再哭了,倒不是因为答应了云王,而是她自己不想哭了,仿佛那天一次性流干了最近要流的泪。
再有就是眼睛疼的不行,她算了算自从萧洛白走后,她的眼泪几乎就没停过,她觉得自己肯定是哭伤了眼睛,所以不能再哭。
可是几天过去,眼睛消了肿,却还是疼,大丫终于忍不住叫了府医过来查看。
府医先是看了看眼睛,又伸手给李元柔把了把脉,他面上神情逐渐有了变化,张了张嘴却没说话,似是难以启齿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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