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书房的门出去的时候,正碰上从西厢房里过来的阿碧,她手里抱着一件深红披衣。
“小姐,才下雨,夫人便让奴婢给您取了衣服过来,您赶紧穿上吧。”
阿碧将衣服披在她身上,又继续道,“这雨也不知何时才停,可千万别直到了元宵节还这般。”
这倒是提醒了她,算算元宵节也快了,元宵一过,又要开始上朝,往后再过些日子便是春试,就如今这丞相大人的态度估摸着也没她什么事,也罢,索性少些劳累,在家歇着也是美事一桩。
她伸手将红色披衣的颈带系住,“就惦记着玩,我看那日索性让我娘托媒婆替你寻一门亲事,给你收收心。”
阿碧霎时红了脸,“小姐,奴婢可不想嫁人,这以后您若是成了亲,奴婢还得做您的陪嫁丫鬟。”
“你小姐我呀,成亲这事还远着呢,可不能耽误你了。”
宋绮罗叹口气,只觉得自己大概要同那开朝女尚书一般终身难嫁了。
“小姐,只要您想这事哪还会远?京城里同您一般大的小姐们这孩子都快有了,依奴婢看,这丞相大人您觉得高攀不上,那这侍郎大人总可以吧?”
这几天阿碧思前想后还是觉得那李侍郎更适合自家小姐,性子温和,而这粱丞相,自上次应求寺一遇她可是明白了,虽俊逸非凡,有权有势,可这性子到底阴晴不定,她可不想小姐将来天天被气回宋府。
宋绮罗可不知阿碧心里盘算的这些,只是又开口将她训了一顿,道她说话没个遮拦,言语间,小厮阿福就着屋檐走了过来,看到这场景,宋绮罗颇为淡定,“说吧,又是谁来了?”
“小人这还没说您就知道何事,小姐,您真聪明。”
阿福只觉自家小姐不愧是做官的人,这脑子就是不一样。
宋绮罗心里却道,阿福你这事第几次这般跑进来了?哪一次不是府中来了人?
“阿福你倒是说是谁呀?”
阿碧催了一下,见宋绮罗准备过去正堂那边,便进去屋里取了油纸伞。
“是上次来的侍郎大人,这会,老爷夫人正在堂屋里与侍郎大人一块呢。”
宋绮罗到了堂屋时,李怀阳早已与宋老爷聊开了。
见她进来,那李怀阳瞬间眼睛都直了,一时间忘了开口说话,他身边的小厮看不过去了,俯身小声提醒道,”
大人,大人。
“宋老爷一看此般情景倒是知晓一些事,他与宋夫人对看一眼,复又低声咳了几声。
李怀阳如梦初醒,忙起身,声音支支吾吾,”
宋大人,许……许久不见了。
“宋绮罗心里虽充满了不悦与不耐,但对方到底是侍郎官,还是客气的拱手还礼,“李大人,外边冬雨又落,这样的日子还是待在自个府上最好不过,劳烦您还特意来下官府上,快快坐下吧。”
一番话听在李怀阳耳里,只当是这天寒地冻,寒风刺骨,佳人这是在关心自己呢,心中不禁暗喜,今日这趟也算是没白来,见他一脸欢喜地坐了下来,宋绮罗觉得这人当真是莫名其妙,难道没听出她这是不喜他来吗?偏生这次她爹她娘也在,只希望这次他不要乱说话的好,不然她不敢肯定能不能控制住自己,像上次那般将他“请”
出去。
“罗儿说的对,李大人您太客气了,这登门拜贺之事理应由罗儿前去,这事也怪我们家罗儿没上心,还劳李大人跑一趟,真是失礼失礼。”
宋老爷大概也瞧出宋绮罗的态度,见她坐下就只管喝茶也不应话,只得出声打圆场。
“宋老爷,您多虑了,宋大人到底是女子,我能理解的。”
李怀阳忙回道,不时看几眼宋绮罗,见宋绮罗捧着茶杯低着头不说话,只当她是女子,不好意思罢了,如此想着,一颗少男之心越发欢喜着。
宋老爷捋捋胡子,听得出他言下之意是什么,这人确实不错,不过,他虽不在官场,但因宋绮罗在朝为官,又经上次沈尚书令宋绮罗上参梁琰之事多少了解一些朝中情形,这些大臣们总归都是各自站队,而宋绮罗现如今又替梁丞相办事,与梁丞相之意相背的自然不能走太近,也不知这李侍郎是哪边人,心里做下打算回头需得与宋绮罗好好说说此事,当下只得开口附和,“李大人,喝茶,喝茶。”
马车驾出街道口,又拐了个弯,便在一座小府邸前停下,那车夫勒住缰绳,跳下马车,又上前掀起车帷,“相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