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你别动。”
顾言蹲下身子,把手搭在叱罗桓的颈脉上,细细看着他的情状,觉得这定不是普通的病,而后他拉起叱罗桓的胳膊,把他架在自己肩上,扶他到那榻上让他躺下。
叱罗桓此时已满头冷汗,脸色苍白,几近窒息的模样。
“猴子,他会不会是中毒了?”
晚宁忧心地看着顾言放下他,细细安置妥当。
顾言站起身,亦是忧心起来,“我没见过,等如月过来再看。”
胡玉此时在那客栈里实则早已坐立不安,这份差事做到如今,是不好交待的。
她苦苦寻思,自己究竟为何如此,是救命之恩,还是从始至终皆受人计算。
那些不明来处的追兵,到了越州便不见了踪迹,她在这小小客栈里呆了多日居然无人追捕她,她不得不怀疑起来。
她站起身,走出门去,去找那自看见便有些厌嫌的客栈掌柜,手中握的是一锋利刃。
一番媚笑招摇,步步含情,那掌柜便失了防备,迎了上去,不曾想,却迎上了索命的魂灵,他惊恐道:“你,你想干什么?”
胡玉把那刀刃往他颈项上的皮肉抵了抵,“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想知道,我怎么会跑得这么快。”
那掌柜自然知道胡玉说什么,“姑娘,有话好说,你我只是替人办事,无须搭上性命啊。”
“有理,那你与我说说。”
胡玉不收手。
那掌柜亦是贪生怕死的,摆着越州大把的银钱不挣,搭上性命替人受罪,他可不干。
“姑娘,让你办事的人,和派人杀你的人,是一个人啊,他洗脱了嫌疑,而你躲躲藏藏罢了。”
胡玉眸光轻闪,松开那掌柜,默默不语。
曲曲一个客栈掌柜没有帮手,自是不敢轻举妄动,横竖只是传递消息的活,也便叮嘱起胡玉来。
“姑娘还是先办好事情,保全性命,再想其他。”
胡玉怎不知这个理,只是此番心思郁结,哀之恨之,想挣脱这纷乱的苦恼罢了。
风如月此时在他那竹林院落里浇花逗鸟,自在清闲,顾言回来之后心情大好,没有侍卫犯错,也没有官兵偷懒,于是根本没给他什么差事做。
此时那顾言派来的侍卫赶着脚步跑进门来,拱手喊了声大人,便说是侯爷请他去府里。
风如月一听,缓了一下,回过神来,“哦?腻歪完了,想起我来了?”
那侍卫听着这话亦觉得酸得很,尴尬地笑了笑,道:“大人,府上来了个异族人,少主许是请您过去有事相商。”
“异族人?他出去这一趟怎么净带人回家。
走,瞧瞧去。”
风如月一边说着,一边把鸟笼子挂到屋檐下边,把手边开着夏堇的盆栽摆了摆,退后两步看着妥当了,才往外走。
那侍卫见惯了风如月,倒也不觉得如何,默默跟在他身后。
叱罗桓此时躺在侯府里勉勉强强的维持着神志,心意是最难控制的东西,他本就无心害人,故而这蛊虫只能让他越来越虚弱,胡玉是不知道叱罗桓心肠好罢了。
顾言坐在台阶上细细看着他,见他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也有些于心不忍,于是让坐在桌边的晚宁递来杯水。
“喝点水?”
他把那琉璃杯子递到叱罗桓嘴边,却并不想流露出多少关心。
叱罗桓勉强抬起眼看他,“侯爷,谢了,喝不下,下次。”
这话说的有趣,下次,顾言第一次听说这副样子还有下次的,“你忍忍,我给你叫了大夫,回头你得再谢我一次,那价钱还得重算。”
病痛之中,玩笑一下,最能减痛。
叱罗桓知道其中道理,亦是笑道:“侯爷救我性命,自然折后重算,那商铺黄金侯爷莫忘了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