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圆盘几乎顶天立地了,可见其大,上头的阴阳字符,大中带小,小者成大,居然刻得密密麻麻,有小的图形用线已经细若游丝,可这眼见着还不是顶小的。
傅清溪看了一会儿就不敢看了,这可比璇玑纹晕人多了。
蕲卉见她细看这个,笑道:“这是开山祖师爷做的华天盘,要说起来都跟秘籍绝学差不多了,你看咱们这气量,就放这儿风吹雨淋的,谁爱看谁看。
不跟有的家似的,刚得了两句新口诀,就跟藏骨头似的藏起来。”
自己说完了就哈哈笑起来。
傅清溪从没听自家先生提起过此事,兼之自己也看不出这里头的玄奥来,只好摇头道:“看不懂。”
蕲卉大乐:“谁敢说看得懂它啊!”
说着话带傅清溪往边上的屋子里去了,屋子都挺宽绰,收拾的也干净,只是真没有什么人。
转眼两人已经走过了四五间屋子了,一个人影都没瞧见。
傅清溪忍不住开口问道:“蕲师姐,这里……这里平日里就这么……就没多少人吗?”
蕲卉点头,又道:“你不用叫我蕲师姐,直接叫师姐就行了,你也没别的师姐了……”
一时细说起来。
这冶世书院虽有书院之名,却全不能以书院论,一者没多少人,连老的带小的,总共不超过两百个;二来有招生一说,却没有毕业那日,只要进了这书院了,那就一辈子都算在这里读书的。
有愿意教人又确有教书育人之能的,经了考试就能在里头当先生了,只是他在弟子面前是先生,转回头去别处仍是个学生。
是以这冶世书院中人,不一定每一个都是先生,却委实一辈子全都是学生。
一题论演时,白发苍苍老者称风华正茂儿郎为先生之事,在这里算不得罕见。
傅清溪就想起自家那个当了一辈子学生的老太爷来,不晓得是不愿意呢还是不能够。
冶世书院大面上分理院、数院和杂院。
她们这儿是数院的。
数院里又有各样学向,观云占星的、水文地理的、五运六气的、解字的,甚至还有就拿红豆和绿豆占卜的…
极数也是其中一道,这一向学的是万物中的定数与变数,知数之演变规律便能推过去未来之事。
只是这一向化解的多,推演的少,远不如别的几处不时能预言一个大事那般刺激有趣。
是以许多原是这一向的,在专研某一道意图解其数时,反被那一道吸引了,最后转去了那一向。
师姐说起此等往事,真是哀痛难表。
傅清溪才吓了一跳呢。
这好好的学数术考学上进的,怎么一不小心就往三舅舅那一路去了。
莫不是学到后来还要画灵符?……都说冶世书院是出神仙的地方,原来也非空穴来风。
可这事儿到底是不是如此,未来果真可以算定?往昔之事真的能重得真相?她也不敢说信不信,有没有的话了。
师姐把书院里大面上的事情说了,才又说起在这里读书的规矩来。
这又同别处大不相同了。
一没有课程,二没有固定的先生,只有新入学的在选定的学向上会有一个建议的书单。
若是那些没定学向的,就连这个都没有,只能去看前辈们留下的手札或者就信自己,自己爱怎么学怎么学。
这学都不管了,又怎么考呢?不说争个高下,只说想知道知道自己的斤两,又有何办法?
有,小的有论演,大的有星河会。
论演,就是个人自己所学有悟,拟一个题目要细说此事,欢迎同好切磋。
自己做好了准备,把论演的题目往论会上一交。
过两日就会在论演布告公示出来,排好了时候,自会有感兴趣的去听,听完后还能探讨诘问。
傅清溪听了这个便问:“是有规矩一年至少得做几个论演的么?”
师姐摇头笑道:“并没有。
是不是觉着挺奇怪?当年一溜的考试,结果进来了,他反不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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