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关前,城墙上的森森剑意,如寒风刺骨。
王景越是靠近,越是能够感受到来自心灵的重压,仿佛万斤巨石,悬于头顶。
行至距离城墙还有九丈之处,他便止步不前。
只因本能地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危机,潜意识仿佛在催促他赶紧离开这一险绝之地。
而此时,关墙前已有三人。
为之人面容冷峻,双眉斜挑,怀中抱着一把没有任何装饰的长剑,浑身散出一股锐利的气质。
而他距离城墙,只有三丈。
第二人神采飞扬,举止从容,在距离城墙六丈之处,侧身箕踞,一副懒洋洋的姿态,唯有双眸灿若星辰,又如古井深潭,幽不见底。
而这第三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并不以真面目示人,只是看他手按腰间佩剑,就知道他的戒心极重,是好勇斗狠之人。
只见他站在距离城墙七丈之处,目光略过王景后,又迅收回。
继续合起双眼,感悟城墙上的剑意。
霸王留招之后,数百年来,虎牢关已然成为了天下间闻名遐迩的武道圣地之一。
每日都有无数剑客和刀客慕名而来,驻足关前,希望能借助城墙上的剑痕,磨砺自身的意志和神念。
先帝刘宏初继位时,曾在城墙前立了九块石碑,名曰试剑石,欲以此招募天下豪杰,为朝廷效命。
九道剑痕,九丈距离。
每走近一丈,就可在一块石碑上留招,刻下痕迹,以证明自身的实力。
迄今为止,天下间唯有剑圣王越与刀君6铮,能在第八块石碑上试剑成功,留下一剑一刀,两道刻痕。
而最后一块石碑,却始终空白一片,无人留招其上。
此时,虎牢关前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普通百姓,他们都是凡俗之人,心灵蒙尘,五感鲁钝,根本察觉不到剑痕所散出的恢宏剑意。
唯有高手,灵觉敏锐,运用思能之力,才能心有所感。
几个身穿华服的豪门子弟,看见王景站在九丈之外便额头直冒冷汗,止步不前,顿时半是嫉妒,半是愤恨地讥讽起来:“此人是谁?如此不堪,怕是连第一关都过不去。”
“不知道,倒是排第一的那人我认识。”
“哦?能走出六丈距离,已经能称得上是世间少有的高手了,还如此年轻,他是哪家的俊秀?”
“呵呵,他叫史阿,哪是什么俊秀?无非是运气好,拜入了剑圣门下而已。”
其中一人面带不屑说道,仿佛只要他想,他也能拜王越为师一般。
豪门世家,也不是个个都能成材,大部分的世家子弟,资质其实也很平庸,文不成武不就的。
可偏偏他们能见过高山,所以更加难以忍受自己的庸碌无能。
以至于唯有靠着维持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通过贬低他人,才能勉强维持着他们那可怜卑微的自尊。
只可惜,他们现在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站在一旁干看着。
而此时的王景,也无暇顾及周围之人汇聚而来的种种目光和视线,他眼神凝重,深知自己能走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
第九丈的距离,要走到中段才有资格留招,而他别说中段了,光是跨出第一步,都千难万难。
身体仿佛被深度催眠了一般,明明眼前只是一块平地,可王景只要抬头,眼中所见,便是一座巍峨耸立的刀山。
灵魂仿佛被利剑刺穿一般,那种痛苦,心志不坚者,根本难以承受。
王景作为一个来自现代社会的技术宅,哪里吃得了这种苦头?
“难怪这里能成为武道圣地,只要走上几步就能砥砺自身的精神和意志……这特么上刀山啊,能面不改色地顶着精神上的痛苦走完全程,就算是一头猪都能完成心灵的蜕变了吧?”
心中暗暗感慨之后,王景认真尝试了好几次,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没有那种钢铁一般的意志,是个实打实的废物。
“看来,仅凭我自身的武道意志,只能止步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