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想问的问题,但讲无妨。”
程楠略略定神之后上前一步问道:“先生,不知叛乱之人要如何处置?”
大秦律法极其严苛,事涉叛乱,更是罪同谋逆,当夷族。
想到这里,她们不由得就开始慌乱了起来。
毕竟若是当真夷族,那可不仅仅是掺和进此事的父兄,连带着母亲和其他兄弟姐妹,家族亲眷甚至连家中的下仆,也是难逃一死。
谨欢朝她们按了按手,示意她们先坐下,别着急,“放心吧,此事涉及其中的朝臣,按罪责轻重分论,而且夷族之事,是万万不会的,毕竟若是当真夷了族,可就连你们也都算进去了。”
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还没给她办事儿呢,就这么折了?这样亏本的生意,谨欢怎么可能做呢。
她向来喜欢诛首恶,至于剩下的被连累的倒霉蛋们,若是能改过自新,就改过自新,若是不能,也无所谓,反正也翻不出什么新花样来,顺带着还能刷一波良善仁慈的美名,多好呢。
“然而我大秦律法昭彰,若是当真有人知法犯法,与叛贼合谋,意图谋逆,那么届时会审,论罪,依旧当诛!”
说这段话时,谨欢的声音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人家是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她可倒好,完全反过来了。
先给了个定心丸,然后再放杀招,只是到底死一二人跟死一大家子比起来实在是相距太远,而且如今她们也跟着学习政事,心中也是明白,上位者最忌讳的就是谋逆之事,而谋逆之事若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后患更是无穷。
故而哪怕就是为了警告那些怀有不臣之心的人,惩罚也必定不会轻。
“能保有家人性命,我等不敢再有半句多言,先生恩德,我等没齿难忘。”
说话间,程楠为首的十多人全都跪了下来,真心诚意地给谨欢行了大礼。
父兄的结局已经注定,早在他们选择和谋逆之人合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了今日的结局。
可是能保下其他无辜家人的性命,对她们而言,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好了,学宫周围有人守卫,不会出现问题,你们先回去好生休息吧,这几日我怕是忙碌得很,届时可能没时间抽空前来,可别忘了我交代的作业。”
“是。”
“行,我就先走了。”
等到谨欢回到王宫,一切早已尘埃落定,大殿前广场之上,跪着一溜排的被反绑双手,扒去外衣官袍之人。
对这些人而言,扒下一层官服,就意味着扒去了他们的尊严,若不是被紧紧绑住,又被堵住了嘴,此刻他们非得以头抢地不可。
只可惜,在他们眼中重于泰山的尊严,在嬴政和谨欢的眼中,不仅比鸿毛还轻,更是一文不值。
“哟,这是干什么,裹粽子呢?这一个个五花大绑的,跪的也不整齐啊。”
谨欢刻意扬声说道。
她说话时带上了内力,可以说,保管在场之人,不管是远的还是近的,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本就羞愤欲死的他们此时此刻听到谨欢的羞辱之言后,更是恨不得现在就一头撞死或者咬舌自尽才好。
可偏偏手被反绑了,嘴巴被堵住了,不管是想撞头,还是想咬舌,全都做不到。
“哼!”
嬴政一挥袍袖,冷肃着脸站在上方石阶之上,厉声道:“寡人已经给了你们机会,只是你们执意要找死,那就休要怪寡人心狠手辣了。”
“嘿,跟这帮蠢货有什么好说的呢,一个个在那儿上蹿下跳,就跟唱戏的小丑似的,怎么着,不上朝啊,威胁大王跟本宫是不是心里头很爽快啊,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能干啊?”
说到这里,谨欢轻蔑一笑,纤细的手指随意扫过场下众人,“不是本宫说,跟我斗,你们还没那个资格,一群垃圾!”
默默站在一边旁听的李斯和甘罗,下意识就往旁边又挪了挪,两人的动作太一致,瞬间就挤占了龙阳的位置。
龙阳不悦抬头看向二人,李斯腆着脸笑了笑,拱手作揖。
兄弟哎,不能站得太近啊,不然被余波给扫荡到,莫名其妙就被划归成了蠢货垃圾可怎么办呢,那岂不是冤枉死嘛?
要说被嬴政数落,跪着的人还能自己安慰自己,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但是现在数落他们的是谨欢啊,原本就最为反对女子参政的他们现在被一个女人给指着鼻子骂,还被说连跟她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这种言语攻击,说真的,这帮人快要完全承受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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