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纪的增长，杜翩若渐渐地也学会了人情世故，这种紧张慌乱的情绪她也能很好的拿捏了。
可与宋惜城独自同处在密闭的车厢里，还是令她无所遁行。
“砰”
地一声，车门合上了。
等到季杰上车之后，杜翩若微微顷身，冲着挡板那头的季杰喊了一声，“季助理，我住重华苑。”
也不知道季杰听不听得到，反正没应声。
车厢的隔音效果很好，非常安静，音响也没有放音乐。
身旁的男人正在低头看平板，不言不语的，深沉得犹如一片死海，但那不断散发出来的气势却一点也不容人忽视。
他把不熟表现的这么明显，她自然也不可能自寻死路的问他，药吃了没啊，身体好些了没啊之类的白痴问题。
她从来没有觉得医院到家里的距离会有这么远，前面的司机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左右，但那开车的速度堪比一百岁，慢吞吞的，似乎将一条路开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一般。
过了那段刚开始的局促之后，杜翩若慢慢放松了一些，轻轻的靠到了椅背上，她一向不喜欢随身带着包，总喜欢穿带有大口袋的衣服。
伸手进口袋准备掏手机出来。
这一掏，手肘正好碰到了宋惜城搁在中间扶手上的手臂。
轻轻的擦过。
杜翩若一怔，下意识的侧眸去看他。
受到了惊扰，他好像并不在意，只是低垂的目光定了定，随后将手臂从扶手上撤走。
撤……撤走了？
这个动作疏离又嫌弃，好像她身上带了病菌。
望着那空空的扶手，杜翩若浑身都凉了，感觉那空调口吹出来的微风都是冷的。
他对她的态度一如当年，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
杜翩若凉了，反倒冷静了，手机也不拿了，呆呆的坐着，侧过头看着窗外一晃而过的风景。
城市霓虹闪烁，万家灯火，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片刻后，她眼里的那扇车窗隐约映射出了身旁男人那条缩回去的手臂，再次放到了扶手上，好像他用这样的姿势看平板，会比较舒适自在吧。
她的心神全部都投射在那车窗的倒影上，一盏一盏昏黄的路灯一晃而过，他的眉眼映在车窗上，一会清晰如画，一会模糊不见。
在平缓舒适的车速中，心情放松了，困意无边无迹的袭来。
杜翩若抵抗不了越发沉重的眼皮，脖子也支撑不住脑袋，轻轻的靠在了车门上。
就眯一会，到了就醒来。
车依旧在公路上行驶，窗外的景致逐渐地出现了变化，热闹的街市慢慢的消失，被一片漫无边际的黑夜所代替。
宋惜城锁了平板，抬起头，侧眸，若有所思的望着杜翩若熟睡的侧颜，眸色清澈透亮，恍若明月照水般温润细腻。
良久，车停了下来。
即使动作弧度很小，但杜翩若还是迷迷糊糊的睁开了一丝眼缝，十分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实在是太困了，就算是到家了也无法完全睁开眼。
她眯着眼对坐在身旁的宋惜城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