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治病的时候,那个黯然,空荡,寂寥的房间里。
男人沉默了很久很久。
梁笙从他的话里退却,因为逆着光看他的脸,所以她并不能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对上她乌乌的瞳仁,陆淮抿唇,“感兴趣?”
她顿了下,缄默,旋即点头。
陆先生温情款款的把她的鬓发挽至耳后,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耳廓。
隔了许久,他才淡淡出声,像是在叙说着别人的故事,“记得刚开始接受治疗,我因为受不了那种感觉,连着打了两个月的安定针。”
呼吸,蓦地一滞。
女人的眉,也因为他的后半句话,紧紧蹙着。
“因为不配合,那段日子手背上,手肘内侧都是针孔。”
因为控制不住想去找你的心,所以他们不得不对我这样做。
梁笙几乎可以预想到,陆先生那段一边反抗,一边挨针扎的痛苦日子。
她甚至透过他此刻的眼瞳,看出他对那段日子的绝望。
心啊,像是被揪紧了一样疼。
每一天都在重复着,很难想象,他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摩挲着女人的脸颊,忽然被一滴从她眼眶里滚出来的眼泪砸到。
那泪很烫人,像灼伤指腹的烟灰。
陆淮捧起她的脸,用嘴把她眼里的眼泪吻个干净。
那是种什么味道?
又苦又涩,但是她的,就很甜。
比山涧的清溪还要甜。
“已经不疼了。”
他终于回答了她刚才的那个问题。
“可是我疼啊,”
梁笙吸了吸鼻子,又低声呢喃道,“笨蛋,知道每天都要打针,就不能学乖一点吗?哪怕收敛一点克制一点也好啊,那勾践不是也卧薪尝胆了十年吗?你怎么就不行?”
男人轻哂,却是没有接她的这句话。
若这感情真的能控制一点,他现在怎么可能有机会这样抱着她?
他以为对她的爱只是寂寂穿堂风,谁能想到偏偏引了山洪?
而且势头越来越大,大到最后侵吞了他所有理智,满脑子反反复复想得都是她。
女人的脸上只剩下泪痕,陆淮温吞的声音慢慢吐出,“以后女儿可不能遗传你这样爱哭的性子,太丑了。”
话落,梁笙狠瞪某人一眼,“刚才谁说我讨喜来着?”
陆先生故作沉思,却是半天不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