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左右诸将尽皆色变,城下郭药师仍旧不厌其烦地劝降,徐卫对身旁张庆说道:“给他提个醒。”
后者一声冷笑,从士卒手中取过弓箭,将一张黄桦弓扯得浑圆,一箭过去,射在几名士卒脚前桥面上,入桥半箭!
虽有盾牌护身,不惧箭矢,可郭药师也不免吃了一惊,正要说话时,已听城上一个声音传来。
“郭药师!
你是个转面无恩,全无信义的小人,我本该一箭射死你。
但我杀金狗,可得朝廷三贯赏钱,杀了你,一钱不值!
还得费时费力来割你的狗头。
早早滚回去,告诉斡离不,他休想踏过黄河一步!
我部士卒,都是铁骨铮铮的好男儿!
决不屈膝投降!
决不摇尾乞怜!”
徐卫中气十足,声传四方。
四周将士受其鼓舞,振臂高呼!
郭药师在下头听得真切,一时间,只觉无名业火直冲头顶!
先前韩世忠百般痛骂,他都不气。
什么卖主求荣,背弃祖先,屁!
生在乱世,遇弱则击,遇强则顺,管他是汉人、契丹人、女真人?可徐卫竟敢如此轻视,叫他这个不久之前还是大宋武泰军节使度、检校少保、同知燕山府事的前高官如何不怒?尤其看到对方不过是个少年,料想不过队将都头一类,遂厉声喝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无名小卒不配跟我说话!”
徐卫还没回答,杨彦已经抢先一步吼道:“直娘贼!
竖起你狗耳听清楚,此乃大名靖绥乡勇营指挥使徐卫!
便是这南岸守将!
趁早收声滚蛋!
惹急了老子,杀过河去,将那什么鸟太子扒皮抽筋!
你这老狗是个卖国求荣的腌杂厮,杀你脏我宝刀,只得摁在茅坑里淹死!”
此话一出,满城将士哄然大笑!
惟独韩世忠、孙正二人大惊失色!
韩世忠急道:“你这一说,便泄露徐副使身份!
叫那金人知晓南岸守军不过是支乡兵部队!
如此一来,女真人只会无所畏惧!”
杨彦一愣,望向徐卫。
却见九哥气定神闲,摇手轻笑道:“要的就是他无所畏惧。
女真人若认为南岸是朝廷禁军把守,一见久攻不下,必然另辟蹊径。
一旦知道我们不过是乡兵,就会毫无顾忌,全力强攻以图夺取浮桥。
我正愁想什么方法让斡离不知道这个消息,这不,传话的人就来了。”
韩孙二人闻言,对视一眼,不再说话。
城下,郭药师听得又气又惊,乡勇?将数万精兵挡在黄河北岸的竟是大宋乡兵部队?就那么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带着一帮乡兵,竟能阻挡女真铁骑?惊怒交加之下,破口骂道:“你等休要逞口舌之利!
大军渡河之时,便是你等……”
徐卫哪有闲功夫听他废话,环顾左右笑道:“走吧,诸位都累了一天,热饭也没吃一口。
我们回去祭五脏庙,让他在这说个够。”
左右军官尽皆失笑,随他一起步下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