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进了福宁宫,赵弘扶着断肆坐下,然后自己再坐下,问道:“现在百姓的日子过得怎么样啊?”
断肆道:“都好都好。”
赵弘怔了怔微笑道:“你也只能说都好了。”
断肆道:“陛下,确实是都好,尤其是在……这段日子,特别的好。”
断肆原本要说“尤其是在惩治了贪腐以后”
,但是话到嘴边,改成了“这段日子”
。
赵弘问道:“你怎么看去年我大开杀戒的事?”
断肆道:“陛下,草民只是一个糟老头子,无儿无女,没有不能说的,也没有不敢说的,无非就是不能活着走出这邺京城。
以草民看来——”
赵弘听得十分的认真。
“以草民看来,十分的该当。
陛下在深宫大内,对于外面的事,不甚了解,有些官员的儿子女婿,在下面是无法无天啊!
如果陛下再不收拾,这死了千千万万的人才打下来的江山,只怕,哎,只怕要给他们糟蹋坏了。”
说到这里,断肆舔了舔嘴唇,看了一眼赵弘接着道:“不过也请陛下知道,后世的史书上,陛下之恶名恐怕不在秦始皇、王莽之下,并且继承陛下帝位的皇太孙一定要无为而治,不然,只怕有人要兴风作浪啊!”
“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
赵弘没有想到一向惜字如金的断肆今天会一口气说了这么许多,显然,这些话他憋了好久了。
赵弘道:“你说得非常有道理,简直就是至理名言,听你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正说着,一个太监进来,扯着鸭公喉咙道:“启奏陛下,孟寒潇求见。”
“有请,有请!”
两位老兄弟都来了,赵弘显得十分的激动。
不一会儿,孟寒潇从外面进来,看见了赵弘和断肆,未拜先哭了起来。
赵弘招手道:“好了好了,快过来吧,老兄弟聚在一起,说说话,喝喝酒,那些俗礼就算了。”
孟寒潇瘪着一张没牙的老嘴道:“那可不行,该行得礼还是要行的。”
说罢,跪在地上,给赵弘行礼。
行过礼后,赵弘给孟寒潇看座。
孟寒潇看着断肆道:“老断,你老了呀。”
断肆微笑道:“你也不少了。”
三人正说这话,酒菜都在福宁宫中摆好了。
赵弘让所有的太监和宫女都退出去以后,突然道:“等等,你们闻到一股臭味没有?”
“臭味?”
孟寒潇吃了一惊,赶忙的浑身上下自己摸索:“哎呀,不会草民那重孙子将粑粑拉草民身上了吧。”
“哈哈!”
赵弘笑道:“虅龙,我逗你的!
我知道你添了重孙,恭喜恭喜啊。”
孟寒潇道:“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赵弘端起酒杯对孟寒潇和断肆道:“来,咱们兄弟三个干一杯。”
三人干了一杯后,赵弘又亲自给断肆和孟寒潇倒酒。
孟寒潇忙道:“陛下,哪有皇帝给草民斟酒的?”
赵弘微笑道:“虅龙啊,这里只有咱们三个人,没有皇帝也没有草民,只有老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