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妪傻了,女郎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她不是说桓家家主大司马桓温和善可亲,桓家六郎年纪虽小却是个博学多才的么?
狼子野心,这样的话,女郎怎么敢乱说啊!
见到文妪一脸惶恐,玉润也懒得跟她解释,毕竟她大堂舅郗超在世的时候,同桓温走的着实很近。
特别是桓温告病回会稽老宅养病的时候,只带了长她三岁的幼子桓玄,有时无暇顾及,郗大爷就会将桓玄带到郗府照看。
如此来说,她与桓玄,的确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只是后来郗超过世,族长忠心效命皇室,对桓温妄图摄政一事深恶痛绝,两家这才疏远了。
思及至此,玉润唇边泛起一丝冷笑。
“妪,你听好了,今生今世,我便是嫁谁,都绝不会嫁给桓玄!”
“可是!”
文妪眼眶泛红,不免又想起女郎母亲早逝,大夫人又缠绵病榻,连个真心能为她谋划的人都没有。
“没有可是。”
玉润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将断了的玉簪放到她手中,吩咐道:“务必找个技艺高超的工匠,用金子镶好。”
文妪不敢怠慢,连忙应声离去。
到了傍晚的时候,郗府一片灯火通明,向来冷落的门庭难得人来人往,马蹄声不断。
郗二爷的宴会开始了。
玉润选了一身丁香色华服,上面并无太多纹饰,只有袖口处用金线绣了一圈祥云。
算是简单又不失庄重。
文妪显然不大满意,叹道:“女郎可知郎主这次不仅宴请了本家的长辈,还有会稽的其他士族子弟呢。”
她当然知道。
郗二爷想要让世人相信他没有苛待亡兄的继子,自然要让更多的人替他正名,所以这宴会上不仅会有会稽本地的名门望族,更少不了那些在此周游的名士。
“嗯。”
玉润轻轻点头,文妪还是忍不住叹气。
“女郎既然知道,何不好好装扮一番,便是您不想嫁那桓家六郎,也可再觅佳婿啊。”
“妪,你糊涂了。”
玉润不想跟她过多解释,兀自推门走了出去,一脚踏出门外,她幽幽的声音再次传来。
“即便是我想嫁,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堂舅他,是不会准的。”
文妪一怔,旋即才反应过来,鼻头不禁有些发酸。
是啊,是她老糊涂了,现在女郎的父亲同继母尚在,她又怎么能越过他们轻易被许了人家呢,怪只怪她太心急,唉……她是真的怕女郎回去被那司马氏的公主苛待啊!
玉润此时也是在心底叹息出声,她何尝不知道文妪是为了自己好,只是她一不想嫁,二也不能嫁。
更何况,有时候与其嫁个活人,倒不如嫁个死人来的踏实。
“呦!
三姐姐你瞧瞧那是谁,可不正是借住在你们家那个琅琊王氏的嫡女么!”
少女尖细的嗓门让人听着很不舒服,玉润立刻就抬起头,只见牡丹亭里面,两个提着八角灯笼的少女聘婷而立。
其中一个她很熟悉,是冯氏的长女三姑娘郗月,另外一个嘛……面熟的紧,玉润想了想,才恍然大悟。
这个是二夫人郑氏娘家弟弟的女儿,单名一个俪字的小姑。
郑俪见到玉润看了过来,尖细的声音又提高了八度,毫不客气的说:“三姐姐,听说你父亲就是为了这个她将你娘赶回娘家去的?要我说啊,若是在我们郑家,长成她这副狐媚子样也就够送人做妾的,哼,琅琊王氏又如何,还不是也不要她!”
“你别说了。”
郗月冷冷的扫了她一眼,郑俪的嚣张气焰才收敛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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