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茜蓉语含歉意:“云姐姐莫恼姑母,恼妹妹罢。”
原来今年宫里的桃符太后许让徐茜蓉提字。
桃符题字,这是中宫皇后的活儿,云箫韶瞥几眼桃木符面儿,心中好笑,还暗搓搓盯着这个争呢。
徐家姑侄许是不敢胡乱烦扰圣驾,因借着甚么蝇头芝麻大的事儿来试探。
云箫韶瞥一眼没言语。
乱挑嘴,不如梧桐苑空无一人清净,可云箫韶是客,太后不放人,哪有她一头出去的道理。
又说会子话,徐茜蓉美目流转,央云箫韶道:“云姐姐,我惯是没见识,得着好物儿看搁不住。
姐姐帮我瞧瞧,我这枚攒金丝瓣石榴项圈可还入眼。”
瓣石榴花项圈,云箫韶听见这款心里就一突突,待侍女呈来给她瞧,那红灿灿泼血样玛瑙,那明晃晃金箔钏,再熟悉不过,不觉一阵头晕目眩。
上头徐茜蓉巧笑:“云姐姐,过得去?”
过得去?过不去。
这是,说呢,巴巴儿请她过目甚首饰,这件榴花项圈不是旁的,是云箫韶已故小妹的遗物。
小妹嫁到徐家做长媳,有孕那年家里给打的这件东西,石榴向来是多子多福的寓意,盼博个彩头。
奈何天不隧人愿,一件项圈保得什么,落花随流水一场空。
真是,死人的东西往脖子上戴,也不怕不吉利。
可这亲事,云箫韶脑中嗡鸣,当年谁不当是良配。
真是良配啊,正室夫人在家里坐胎,徐家养的好儿子,粉头领到家里认娘,小妹哪里受过这等气,心火一起子催烧出去气血两崩,八个月成型的小厮流到杩子里,大人也没保住。
单一枝的嫡亲姊妹手足,云箫韶哪有不伤心,当时人瘦一大半儿。
如今徐茜蓉给云箫韶看这件东西。
却还没完,听徐太后笑:“蓉儿这孩子,通没个体贴,”
殷殷切切,“榴饰向来配的有身子人,你云姐姐失了成哥儿,哪见得这东西。”
成哥儿,成哥儿。
云箫韶垂首拨弄两下子项圈上石榴瓣,指头尖儿挨的明明是一片花瓣,怎瞧在眼中漠漠影儿,好像一滴血。
端是稀奇,怎是她手上沾血,明明沾血的那一个,坐在太后跟前笑得一团喜气,手指削葱似明洁如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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