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微垂着眼,也在看她,但那副向来高贵的表情好像有些扭曲,似乎在克制什么。
哦。
裴朝朝思绪一转,就大约猜到他为什么会这样——
人若是在做紧张的、刺激的,任何导致心跳加的事情时碰见另一个人,总会把身体的本能反应,诸如心跳等等,归因在另一个身上,而非事情本身。
刚才断命线时,疼痛足够真切,而他因达成夙愿所产生的愉悦、满足,都会被下意识归在她身上。
即使他脑子里知道,让他愉悦满足的是断命线这件事,但他的身体还是会认为,这份愉悦是她带给他的。
那样的满足感和愉悦感会令人上瘾,而他的身体会不受控地渴望她。
有意思。
裴朝朝坏心地问:“把手给您做什么?”
白辞有点不耐烦:“不是交换吗?说了帮你治伤,我不食言。”
裴朝朝逗狗似的,抬起手要递给他。
然而手落到他手前时,又立刻收回去了点:“不是已经给我药了吗?”
白辞眼皮一跳,几乎气笑了,语气也尖锐起来,带点轻蔑:“不识好赖的东西,我的医术——”
话音未落。
下一秒。
手掌一满。
白辞余下的话卡在喉咙口,好像怒气也猝然终止。
垂下眼,就看见裴朝朝把手放在了他掌中,好像刚才那副收手的姿态是虚晃一枪。
还不等反应,
就见裴朝朝甜甜笑了下,然后听见她说:“是像您说的这样吗?”
白辞手指痉挛了下。
裴朝朝是个很恶劣的人,一直以来以玩弄人心为乐,有时候会在不该摊牌的时候打直球。
她没给这位骄矜的世家子反应时间,直接将他的心思剖白:“我还以为长老只是想寻个由头攥我的手,像刚才那样。”
另一边。
群体瞬移的法术生效后,法术范围内的人不过眨眼间就已不在原来的地方,
琼光君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
周围场景陌生,不再混乱,因为江独受自己招式反噬晕了过去,所以没再生打斗。
但琼光君的思维仍有一瞬的滞涩,眼前似乎还残存着刚才水晶球炸开时那瞬的场景。
身体像进入某种自动运行的模式。
他脸色还是冷的,动作却很果断,又运灵力要再施个瞬移术回去。
然而还不等法术生效,
就听见身后传来薄夜温和的声音:“等等。”
琼光君手指僵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施法。
他和薄夜师徒这些年,对薄夜一直是极为尊敬的,即使性格寡淡话也很少,但从平日行为也能看出几分敬重。
这还是头一回他对薄夜的话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