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男眷女眷分开摆席,男人们在前院花厅里,女眷们刚摆在了后院。
一大家子团聚,虽少了小长房,未免有些遗憾,却也热闹。
用了晚膳,七叔祖母徐氏陪着四伯祖母蒋氏说话,姑母燕元娘和三伯娘吴氏坐陪。
郭氏小徐氏和苏氏则忙着收拾碗筷。
云朝姐妹几个想上前帮忙,被郭氏拦了:“都同你玉雪姐说话去,这里有婶子们就行,再说不是还有小叶儿和翡翠玉脂姑娘帮忙么?”
因着谨语住的东厢房宽敞,姐妹几个去了谨语屋里说话。
玉雪虽然和姐妹们不大熟悉,可打小也都是见过的,可小姑娘间能说的话本就多,不时便聊的欢畅起来。
看到屋里的绣架,玉雪过去一瞧,便惊讶道:“语妹妹,这是你绣的?”
玉雪比谨语大了一岁,如今十四,因是家里惟一的女孩子,不管是父母还是兄长,都宠着她,倒是养生了娇憨的性子。
笑起来便露出两个小酒窝,又有个小虎牙,端的可爱。
不过到底是精明的四伯娘都出来的,端起脸来,却是一派端庄大气的大家闺秀范儿。
谨语笑道:“闲着无事时绣的,因着大表哥过几日离家,这些天我和我娘都帮着表哥做衣衫,这绣活绣了一半便搁下了。”
虽只半幅,也叫玉雪赞赏不已。
“若我没瞧错,语妹妹你这是松江府的双面绣法吧?”
谨语点头,谦虚道:“从前跟着位松江府的田师傅学过些日子,可惜后来田师傅回了老家,她的技艺,我也不过学了五六分罢了。”
玉雪家里做着书画生意,虽说是买书和笔墨纸砚还有书法画作的,但也有不少上好的绣面做成的屏风的摆件在买。
绣品和书画虽不是一样的东西,却也相通,玉雪从小耳闻目染,对绣技,还是有一定的鉴赏力的。
听得谨语谦逊,便摇头道:“语妹妹也别太自谦,我虽不太懂绣品,可自己也学过些日子,却是能看出,语妹妹你这一幅绣面,只要后头不出意外,不绣坏了,成品定堪当精品,这是大件,尽可裱个屏风出来。
放在铺子里卖,没个二三百两银子,可拿不下来。
若是用来装裱的料子用上好的,价格还能再提不少。”
谨语虽擅绣,可自己绣出来的东西能值多少银子,她还真不知道。
她学绣艺,原也不是因为这是女子必修课,家里又有银子,请得了好先生,绣出来的东西,也是自家留着,或者送人的多。
程家又不缺银子,当然不可能把自家闺女花了心思绣出来的东西拿外头去卖。
因此不说云朝姐妹几个听了咋舌,就连谨语自己,也有些惊讶:“竟能卖这么多银子?”
倒不是谨语不认人间烟火。
只是在她心中,田师傅的绣口才是真正的绝品,一绣难求。
田师傅年轻时的绣品,卖的最高的一幅大件,也才卖了一千多两,寻常的绣品,多在三四百两之间,而那幅大件,是田师傅花了两年时间才绣成的。
田师傅如今的绣品价格当然不止几百两,可那是因为田师傅年纪大了,早就不再接绣活,而她的绣艺,在松江府双面绣的师傅中,是顶级的。
因她封针,她的绣品的价格,这才被炒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