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师竹被两个嬷嬷风一般的度给吓到了,愣了一下后,才道“等我今日给你们排个班,以后不用一块过来了。”
两人穿着同样的青衣夹袄,齐齐“唉”
地一声,语气神态都是一致的响亮谄媚,就跟演双簧一样,宋师竹瞬间噗嗤笑了。
她管家的时候就知道,下人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她看了一眼站在一边不知所措的螺狮,很快就知道她的丫鬟被人排挤了。
宋师竹自来护犊子,立时就招手把螺狮叫了过来,平日她都是自己拧帕子洗脸的,这回却像废人一样,坐等着丫鬟帮她梳洗穿衣。
螺狮一时明了她的用意,激动地把帕子绞干,仔细地覆盖到她面上。
封恒放下手中的帕子,看着这一场主仆情深,笑着不出声。
宋师竹的性子十分好懂,她喜欢一个人时,就是这样直白得惊人。
封恒想起他先前去宋家请安,忍不住牵了宋师竹的那一回,他确实没想到她会回握他。
也就是那时,封恒才确定了未婚妻的心意。
他脸上泛着清浅的笑容,看着宋师竹神气活现地坐在铜镜前,便走到她身后。
两人的视线在镜中交汇了一瞬,封恒心里烫,看着螺狮手上的螺子黛道“我来吧。”
螺狮沉下心来之后,也知道两个嬷嬷为何敢这么对她。
她低眉顺眼地退了一步。
丘嬷嬷陈嬷嬷人老成精,拍马屁拍不到点上也不在乎。
反正这对新婚小夫妻间的浓情意蜜如此明显,就不信螺狮这个没出嫁的大姑娘敢把着这些房里的事不让人沾手。
两人一个去收拾床榻,一个去收榻上的白绫喜帕,脸上都是一派符合场景的喜意。
宋师竹好奇地看着手上拿着眉黛的封恒,心中想着这就是闺房里的画眉之乐吧。
她顺从地闭上眼睛,任由封恒施为。
画眉其实就跟画画一样,手稳的人都能画得好。
等到她一睁眼,就不自觉地笑开了,铜镜中螓蛾眉,浅淡得益,再加上她方才脸上已经施了一层薄薄的脂粉,更显得秀美动人。
宋师竹满意了,封恒看着自己的成果,也觉得挺好的。
他回味着刚才的一瞬间,宋师竹在他手下,睫毛轻颤,酡颜晕粉,就跟春日绽放的牡丹一般,平添了几分初嫁妇人的明艳美态。
这都是他昨夜亲自染上的。
封恒陡然生出一股心满意足,他低头轻轻吻着她的额头,悠长地舒出一口气。
庆云院里,院里的人都是翘以盼,等着一对新人过来敬茶。
赵氏坐在上的正座,左侧是为了喝这顿喜酒特地多留了一个月的封家二房,右侧则是封慎夫妻还有踮着脚期待地往外看的封惟。
封二太太一想起昨夜新房里二侄子的护妻心切,就忍不住打趣道“嫂子,我看你也不用观望了。
恒哥儿以后肯定得栽在他媳妇手里。”
一旁的黄氏忍不住看过去,她最近正在学着如何在大宅里说话应酬,琢磨了好一阵,总觉得这些人出口的每一句都有自己的深意。
二婶子如今在婆婆面前这么说,是在给宋师竹下眼药?
不过她看着二婶子旁边的封玉娇一听她娘说话,就一幅极想把她的嘴捂住的模样,二婶子是说错话了?
黄氏越是琢磨,越觉得眼前的场景十分有趣。
赵氏素来知道妯娌口无遮拦,她笑了笑,道“夫妻有夫妻间相处的法子,我们这些当长辈的,总该盼着他们相敬如宾,情瑟和鸣。”
不说赵氏向来就不愿管儿子和儿媳的事情,就说她昨夜好好一觉无梦到天亮的奇事,她也不愿去找二儿媳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