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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咔哒。
打磨笔身,固定铜环,装上放置笔芯的槽和弹簧,拧上笔头,在笔的最终端安好塑料的按头……祂坐在自己的一根树枝上沉默地组装着,一支样式普通、笔杆透明的圆珠笔逐步出现在祂的掌心。
“您在做什么?”
阿蒙扶了扶单片眼镜。
他穿着款式很老的鲁恩政府打字员的标配工作服,被一根藤蔓吊着脚腕倒挂在祂的前方,两人视线平齐。
“在探索历史。”
衰败君王平静地回答他。
“历史?什么样的历史?”
“很久远的历史。”
打字员阿蒙是目前所有阿蒙收藏里最会审时度势且乖巧的一个,祂对有求知欲且不那么烦人的个体比较有耐心,这是祂身为「指导者」的特性作祟,于是衰败君王解释道,“这是比你诞生之时还要久远、比你的父亲在大地上所向披靡还要久远、早在弗雷格拉,格蕾嘉莉祂们诞生之前的古老历史。”
打字员阿蒙对学习历史兴趣缺缺,但这不妨碍他好奇曾经发生了什么:“您从一支笔里看到的?”
“不仅仅是它。”
“这支笔是从哪里来的?”
“从别人的记忆里取出来的。”
衰败君王把这支被复原的笔举起来,端详片刻:“……这支笔生产于2019年,一款日本品牌,百乐的果汁笔,黑色。
能捞出来的信息都很模糊,如果真正地触碰到这支笔,我就可以读出更多的情报。”
“它生产于日本,弹簧来自俄罗斯,笔杆的塑料是美国产的。
包装在日本,包装纸是在中国印刷好再送货到日本打包的,通过空运的方式进口,放在一所高中门口的文具店的某个货架上进口品牌的第三层从左到右第五盒第二支,定价7.5元……购买它的也是中国学生,他带着它来到了英国,考上了爱德华·沃恩所在的学院,在「祂」醒来的时候,这个学生正在用这支笔写作业。”
“这就是这支笔携带的「历史」。”
祂说。
基本上全是没听说过的词。
好像听懂了又好像完全没听懂。
打字员阿蒙又伸手扶了扶下滑的镜片,挑了自己最感兴趣的问题询问:“我好像曾经听说过俄罗斯这个词,它是什么?一个城市的名字?”
衰败君王并不意外:“这是你从你父亲那里听到的吧?俄罗斯是一个国家,或许是祂的故乡。”
打字员阿蒙陷入沉思。
他揣摩着这个“更古老的历史”
和“故乡”
之间的关系,随后他似乎隐约摸到了什么:“我从没见过这种笔,古老的历史没有流传下来?因为它毁灭了?和「祂」的苏醒有关?”
“这就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了。”
衰败君王松开手,这支由记忆构成的笔在下落的过程中就灰飞烟灭:“你现在要回答我的问题。”
“是什么?”
“你知道一种叫做榕树的植物吗?”
衰败君王问他,“被子植物门、双子叶植物纲、荨麻目、桑科、榕属,大乔木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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