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是兄长,却做不了她的主。”
沈温酒依旧噙着一抹淡然温润的笑,只颔说好。
恰好这时司马仪推门而入,司马炎和沈温酒都闻声望去。
司马仪来得匆忙,一袭简单干练的素白色衣衫也没来得及换,袖口上甚至还残存着淡淡血迹。
入门那一瞬间,她便和沈温酒的眼神擦过,不必亲口承认,她也能确认这人就是昔日有着“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之称的青州沈公子。
司马炎看了一眼司马仪,又瞥了一眼沈温酒,立即摆出兄长的架子,斥道:“何事这么匆匆忙忙,不成体统!
没看见有客人吗?”
司马仪神色微哂,对沈温酒抱拳笑笑,又快步走到司马炎身边,在他耳边小声道:“听说你在给我安排亲事?”
“是……是啊……”
司马炎在她的目光下莫名有些心虚。
他本是怕她的,但碍着外人在,他此刻又生出几分诡异的勇气,转念想到嫁出去的总归不是真正的司马仪,祁筠这个家伙留在衢州只会给他招惹祸端,无穷无尽的祸端!
不如嫁出去的好,总之她还是司马仪,成事了他也能分一杯羹,早早地离开司马家却不会将祸水引过来,这么一想着,他音量提高了几分,转头对着沈温酒道:“温酒啊,既然阿仪来了,不如你们两个年轻人就自个儿商量商量这婚事吧。”
他说得轻巧又随意,像是在买卖菜市场的白菜一样。
但所幸司马仪和沈温酒也不是面子薄容易感到难为情的人,司马仪巴不得司马炎赶紧走,别搅了她的事,于是铿锵有力地说:“好的哥哥!”
司马炎走后,房间内陷入一种奇诡的安静中。
司马仪来得太匆忙了,没顾得上该如何措辞,以及思考沈逢春的用意。
她见司马炎走远了,就落了一道禁制下来。
“沈二哥,你怎么……你怎么来了?”
司马仪想问他怎么成为唳箭宗宗主的,何时和司马炎有了关系,又是为什么要向她提亲,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你怎么来了?倒显得她不乐意见他似的。
她和沈逢春从小一起长大,像亲兄妹那般亲密,很多事不必说明便能心领神会,可隔了这么多岁月和生死,她忽然有些茫然无措。
她捏着袖口坐下,将身子侧了一些,刻意避开他的目光。
沈温酒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眼里的生机冷却,余下一片萧瑟的凉意,顺着视线落到了司马仪的眉心。
他也没有问司马仪为何能一眼认出自己,正如一个月前在簪玉会上,她虽使的陌生而生疏的刀法,然而不需要去辨认这些,她只是站在那里,他就能知道,她是祁筠。
他只是问:“你为什么要回来?”
话语里的冰冷和冷锐让司马仪不寒而栗,司马仪愣住:“你不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吗?”
“我当然知道你为何而来,可是你不该回来。”
她原以为沈氏一族满门忠烈,沈逢春也会理解她的,可是他竟然问,她为什么回来?以那样质问的语气,指责她不该回来,所有的愧疚和不安在这一瞬间被瓦解,她将视线缓缓收回,和沈温酒正面交锋:“你不想我回来吗?你不想……”
你不想重建鹤云台吗?
“我不想。”
他冷冷嗤笑,“你为什么要回来?祁氏一族,沈氏一族都死绝了,你为什么还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