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马桥人还说“三莫嬲”
,一是小的,二是老的,三是叫花子。
意思是这三种人很难缠,最好不要与他们发生交往,更不要与之冲突,即便有理也要让三分,远远躲开才对。
这也是人们对待糨糊和胶水的态度,害怕一粘上就不易解脱,落个狼狈不堪。
可见“嬲”
字虽然用法多变,但内在的意蕴还是一脉贯通,有引申传接的轨迹。
(四)嬲,发去声,意指两性行为。
北方话中也有类似的词,比如“肏”
,发音cao,后来在很多文字作品里多误用为“操”
。
一些在北方当过兵或混过生活的人,把这个词带到了南方,带到了马桥。
其实,北方来的“肏”
,与“嬲”
似乎有些不同。
首先,“肏”
的字形表示出这是男性的动作,辅以干脆、急促、暴烈的发音自然十分合适。
“嬲”
的发音则是柔软的、缠绵的、舒缓的,暗示一种温存的过程。
从“嬲”
的原意来看,或者至少说,从这个字上述各种所指的意义联系来看,“嬲”
的状态,当然是指一种粘连、贴近、缠绕、亲热、戏弄的状态,即多少有点像糨糊和胶水的状态,没有暴力的进攻性。
迄今为止,几乎所有的生理学调查,证实女性的性亢奋比男性要来得慢,往往需要有足够的温存才能将其激发。
这是一个嬲(阴平声)的过程,是一个嬲(阳平声)的过程,也是一个嬲(上声)的过程,需要男人们注意和配合。
一个大胆的推测可以由此而产生:“嬲”
比“肏”
更合乎女性的生理特点,更能得到女性的注重。
如果世界上有一种女性语言的话,运用最多的性事用词肯定是前者而不是后者。
湖南省江永县曾经发现过一种女书,是一种只在妇女中流传和使用的文字,受到女权主义者们的极大关注。
即便如此,女人能否有一种独立的语言,我仍然十分怀疑。
但考虑到南方现在还残留着好些母系社会遗迹,考虑到南方在历史上比北方进入男权社会要晚一步,女性的生理和心理在南方语言里得到相对多一些的体现,倒是有可能的。
我愿意把“嬲”
字看作这个大胆揣测的证据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