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目前的诊断,这位先生在精神上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医生用温柔的声音说出让雀宁绝望的论断,“至于您给我说的那些,已经全都被这位先生给否定了。”
“麻烦大夫了。”
见雀宁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蔚鸿之赶紧揽着他肩膀,半推半搡地带着他离开诊室。
“你没给她说跟我讲过的那些吗”
走廊上,雀宁问道。
蔚鸿之无奈“我要怎么说秘密只说给你一个人听就够了,但是大夫给出的结果也很明显了吧,刨去这一点,我在精神上再正常不过,我向你保证,灵魂互换绝对不是我的妄想,具体的细节还没来得及和你说,总而言之,给我一些时间,我会让你慢慢相信的。
雀宁用力闭上眼,喃喃道“可我不想相信,我宁愿是你精神出了问题,都不想相信那一套说辞。”
他悲哀话语中透露出的脆弱太过易碎,蔚鸿之忍不住上前一步,用力给了他一个拥抱,这个时候,任何安慰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只能用体温去慰藉遭受重创的雀宁。
脑ct的结果也已经出来,专家说蔚鸿之脑子里的淤血相比起最开始已经被吸收了许多,以目前的大小想必再过一个月就可以被彻底消失,是不太可能压迫神经造成昏睡症状的,如果想要探究原因,还需要做更多更深入,更细致的检查。
这一次,雀宁没有再坚持,他大概知道,就算他压着蔚鸿之把所有的检查都做了,得到的也只能是一个一切正常的结果。
雀宁不相信,不想相信,不愿意相信,可科学给了他一个坚定不移的答案,蔚鸿之真的没病,那些话并非他幻想中的故事,而昏睡的症状也不是因为脑部的受创,而像是蔚鸿之所说的那样,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作为一个外来灵魂和身体的契合度正在下降。
多么可怕的真相啊。
回去路上雀宁一句话也不说,蔚鸿之侧头去,雀宁靠在皮质椅背上,身体随着颠簸轻轻晃动,眼中再也不见了平日里温润的光芒。
蔚鸿之同样无言,只能伸出手,握住雀宁的手指,摸索着他柔软的指腹。
雀宁深吸口气,他闭上眼,侧头靠在蔚鸿之肩膀上,像是要找一个舒服姿势似的蹭了蹭,但却留下了一道温热的湿痕。
就算再不想,雀宁也不得不接受这之前从未想过的真相,蔚鸿之留给他足够的时间去消化,回到家后,他就像忘记了这件事,绝口不提,不再做任何可能会刺激雀宁的事。
但蔚鸿之越不说,雀宁就愈发感到不安,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同床共枕的人,可直到现在,才突然发现原来他从未真正认识过对方。
晚上吃过饭,蔚鸿之蹲在后院门口逗弄正兴奋的双皮奶,雀宁了会儿,起身走过去,喊道“鸿哥。”
“嗯”
蔚鸿之扭头他。
雀宁鼓起勇气,轻声道“给我讲一讲你的那些事吧。”
蔚鸿之有些意外于雀宁竟然这么快就有了直面真相的勇气,但更多的还是欣慰,他松开逗猫棒,道“好,你想知道什么”
“什么都可以,只要是关于你的。”
蔚鸿之想了想,招招手,于是雀宁也坐下,两人并肩坐在通往后院的推拉门边,光从身后的客厅投过来,照亮不远处的泳池,远方城市的摩天大厦耸立,晴朗夜空中几点星子散落,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夜晚。
“我出生在北方一个依靠煤矿建立起来的小县城,父母都是煤矿工人,在十八岁出去上大学之前,一直都是在那里度过的。”
蔚鸿之望着深蓝色的天空,将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他讲起在小城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讲起在他高二那年出生的妹妹,讲起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大学后,真正见识到大城市的样子,讲起研究生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还有怎样一步步从小职员奋斗到产品经理。
雀宁安静地听着,随着蔚鸿之的讲述,迷雾一层层的散开。
涵养,内敛,风趣,强大的执行力种种品质原来是这样得来的,怪不得他常常会觉得蔚鸿之成熟得根本就不像他们这个年纪的人。
“大概就是这样。”
时针已然指向十一点,蔚鸿之喝了口水润润嗓子,道,“来到这里后我最担心的还是蔚佳佳,不过从梦境里到蔚宏代替我把她照顾的挺好,就放心多了。”
“你和蔚宏你们两个有过交流吗”
“有,我在做梦的时候给他写过信,他也回了我。”
蔚鸿之笑了笑,道,“只是苦了他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小少爷要体验我的工作生活了。”
“给我一些时间吧。”
雀宁最后这样道,他声音很轻,却又是那样的坚定,“我还是有点难相信,不过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如果终有一天,你要回到原来的世界,那么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我都会尽力找到你,去到你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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