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平吓得一激灵,转向少年不断作辑。
少年微叹一声,摆摆手便跨身上马,田平见状,抢着上前搬开拒马,又指挥众卒清开道路,随后列队于路旁恭候。
少年瞧得有趣,驭马经过他身旁时,驻马问道:“适才听你喊了一声好马,你懂马?”
田平老实答道:“小人家中世代都是马夫,年少时征调入军,被选入石重贵的护圣军。”
“哦?竟有家学在身,难怪能入亲军。”
少年打趣道,田平连称不敢,少年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贱名田平。”
少年点点头,又凝神打量了他一眼,便轻夹马腹,跃出丈许之外,旺叔急忙跨马跟上,落他一个身位,护着他进城去了。
澶州原是军事塞堡,南北二城隔河相望,而德胜北城为州治所在,内里还建有一座瓮城。
郭荣以皇子身份主政澶州后,便遣了镇宁军一个指挥常驻瓮城,一来震慑宵小,二来协助两厢巡虞候缉贼捕盗。
少年与旺叔骑着高头大马,一出现便吸引了垛墙后一众站岗的军士,近百双杀意森森的眼睛居高临下过来,旺叔心下凛然,连催战马,追上那少年,紧紧挨着。
着旺叔如临大敌,按刀四顾的紧张模样,少年爽霁一笑,逗趣道:“旺叔何以至此?”
旺叔皱着眉,一本正经答道:“小郎千金之躯,某不敢大意。”
少年颇为动容的笑笑:“你救我性命,又护我一年,见了阿耶与阿翁,我会为你请功。”
旺叔摇摇头:“此乃本份,不敢邀功,某自小便养在府中,这条命是阿郎给的,活命的大恩,不敢不尽力。
只恨刘承佑生事时,某在外办差,不然拼了这条命,也要多救下几个。
如今护着小郎你见到阿郎,某也该自裁谢罪了。”
着旺叔那沉痛神色,少年劝慰道:“我知道你这一年来都很内疚,只是生死有命,这是我们家的劫数,不是人力可以抵挡,留着你的命吧,我还有大用呢。”
旺叔擦擦眼泪,一叉手,道:“小郎若有吩咐,刀山火海,某也趟得!”
“不用你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你去军中,为我掌握几千悍卒便够了。”
少年轻飘飘说道。
“去军中?小郎是不要某当护卫了吗?”
旺叔疑惑道。
“你在军中,比整日跟在我身边有用,我重活这一遭,可不能再白活了。”
少年望着天,深深说道。
话中似是另有深意,旺叔咂摸了一下嘴,心道小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如今大难不死,可不是重获新生吗。
于是他压低嗓子,问道:“小郎,如今天命已定,您欲做大事乎?”
少年斜了他一眼,声音转冷:“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该问的别问,晚上不准吃酒。”
说完拍马急驰,穿过瓮城的拱门,门后,是一片广阔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