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叔眉开眼笑。
小校见他小眼露光,笑容奸诈,压根不似寻常军汉那般直率,突然觉得怀里的铜钱有些烫手。
转身欲走时,那少年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且慢。”
小校回过头,问道:“还有什么吩咐?”
“刚才你前去通禀,王节判可在一旁?”
少年问道。
“正在案后。”
“那你便禀告王节判,东京的宜哥儿来了,请他也出来一趟吧。”
小校不明所以,还是应了一声,小跑着前去。
旺叔待他走远,才不解道:“那王节判与我们并不认识,为何要通知他呢?”
宜哥儿抿嘴一笑,道:“王敏的名字我也是听过的,进士出身,履历数镇,性格谨慎纯直,阿翁才特意命他知镇宁节判。
我们如此作派,以他的性子,一定会出来的。”
“小郎足不出户,对这些小官竟也这么了解,某佩服!”
旺叔叉手道。
“你当我这一年,光顾着跟陈老道养生了?再者说,节度判官可不是小官。”
旺叔嘿嘿一笑,紧跟着拍了记马屁,转而埋怨道:“小郎既然知道,何不早说,害得某白花了大几十钱。”
宜哥儿笑而不语。
不多时,便见侧门走出一绯袍文官,身后紧跟着一员着甲小将,向他二人疾步驰来。
宜哥儿端坐马上,静静着二人越走越近,许是伫立太久,马有些不耐烦,连打了几个响鼻。
二人至五步外停下,宜哥儿这才清二人长相。
王敏已是中年,官帽下的两鬓斑驳灰白,且步履不稳,一路疾走居然在微喘。
曹翰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将军,留上了三缕髯须,显得气度颇为儒雅。
穿着一身精良的黑漆山文甲,走起路来虎虎生威,甲片叮当作响。
来到近前,曹翰直接忽略了板着脸的旺叔,怔怔着宜哥儿,支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宜哥儿身子前倾,微笑道:“两年不见,曹指挥使不认得宜了吗?”
曹翰这才回神,推山倒柱般伏身在地,缀泣道:“标下不敢,标下拜见殿下,去年乾佑事变,标下还以为……”
宜哥儿摆摆手,打断了他:“幸得柴旺机敏,救我于水火,又得一老道施医,这才保了一命。”
说完他向王敏:“你便是王敏王节判吗?”
王敏见曹翰哭得泪流满面,便笃定这少年身份了,见他问来,连声称是,拱手一礼:“镇宁军节度判官王敏,见过殿下,方才不知殿下身份,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宜哥儿下马将王敏扶起,温言道:“王节判不必多礼。
转头向曹翰,把脸一板:“你也起来吧,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