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珠深吸了口气又吐了出来:“天灾可能是原因却不是最终原因,比如哪个地方受灾了,太子奉命去赈灾……我觉得不管多危险的地方,最不可能出事的绝对是太子。”
“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命和家人,地方的官员和跟随的侍卫等,都不可能让太子出事,他们宁愿是自己去死的。”
苏明珠沉声说道:“所以什么样的天灾,会让太子出事?”
武平侯夫人的手是颤抖的,人却格外的冷静:“不仅如此,还有一点,如果真有危险的话,不管是陛下还是皇后,都不可能让太子过去。”
苏明珠的声音很轻,如果不注意听的话根本听不清,可是在场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所以这个天灾,是真的天灾吗?还是人为的天灾?”
武平侯下颚一紧说道:“我倾向后者。”
闵元帝可能想要退位,所以在确定没有危险的情况下,派太子去赈灾来提高一下声望,但是恰恰有人利用了这次的天灾,使得太子出事了,又制造成了天灾的模样。
苏明珠看向武平侯说道:“父亲,我觉得那个衙役也是一知半解的,他都知道了未来,却依旧这么愚蠢,甚至……他还不如杨姑娘这些人知道争取一下,可见在他知道的未来中,他怕也不是什么大人物。”
武平侯点了下头。
苏明珠双手捧着奶茶喝了口,牙齿咬着杯沿,一边思索一边说道:“所以他知道的事情有限,或者说并不是真正的真相,他这样的人怕是在‘未来’之中也不可能真正接触到太子、四皇子这些人,所以很多事情都是道听途说的。”
苏博远说道:“对,如果不是位高权重,很难知道这些真相的。”
苏明珠没有看苏博远,而是看着自己的绣鞋,她的鞋上是用金线绣的黄鹂:“他知道的,只不过是当时的当权者想让人知道的,太子……天灾,我觉得不可信。”
白芷然皱了下眉头说道:“那么又涉及到了一件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说的也不算是未来的真相,那他怎么就突然死了?”
苏明珠看向了白芷然说道:“嫂子,那是他认为的真相,也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在未来的某一天可能会发生,所以他不能说。”
白芷然抿了下唇问道:“那我呢?我也说出了自己梦中的事情?”
苏明珠犹豫了下说道:“其实我还有个怀疑,不管是柳姑娘、田姑娘还是那对私奔了的账房和小妾,都曾发生过意外,然后性情大变,倒也不说是性情大变,就是发生了不小的变化,田姑娘的母亲都怀疑那不是自己的女儿,会不会……他们不是单单知道未来,和我们这样做了一些梦的也不一样,而是别的孤魂野鬼上身呢?”
其实这些苏明珠也只是推测,而且没有任何的证据:“四皇子妃的变化是在成亲前,其实她也透露了不少事情,可是她却没有事情,也可能是她没有直接透露的原因,但是……她好像是经历了这些事情,就像是我们的梦一样,但是衙役他们倒不像是参与者,更像是从别的地方知道了这些,然后想要参与进来谋得好处,所以才……”
苏明珠说不出心中的感觉,她觉得不管是衙役还是田姑娘这些人都很是违和,就像是姜启晟当初说的,他们缺少对权贵的畏惧:“四皇子妃还是害怕陛下、皇后等人的,甚至在算计我的时候,也都有些顾忌的,但是田姑娘、衙役他们反而没有。”
武平侯沉声说道:“而且田姑娘、柳姑娘等人,他们都曾经差点死。”
这些都是他后来让人查出来的。
苏明珠舔了舔唇,觉得嗓子里有些干,又有些莫名的紧张:“会不会、会不会是他们出事的时候,已经、不在了?其实被救回来的只是他们的身体,内在已经不是了?就好像田姑娘母亲说的那样,毕竟没有一个母亲会认不出自己的女儿。”
白芷然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往苏博远的身边靠了靠,苏博远握住妻子的手,说道:“所以才不同,你们梦中的,都是‘未来’你们经历过的,而且你们知道的也只有那么一部分,而他们……知道的好像更多,但是更片面一些。”
武平侯看向女儿说道:“不仅是片面,还知道的都不完整。”
苏明珠抿了下唇说道:“父亲,像不像看戏?逢年过节的时候,母亲都会叫了戏班子来家中,他们演的有时候是新出的话本,有时候是以前的,表演出来的也不是完整的,就像是一个话本的其中一出戏,而且每部戏的主角都不一样,表现的剧情也不一样。”
武平侯摸索了下手指,其实他早就有猜测,只是不愿意说出来,怕吓到家里人。
武平侯夫人咬紧牙:“明珠的意思是,那些人就像是看戏一样,看过我们的未来?”
苏明珠点头:“但是每个人看的主角或者说每出戏的部分都不一样,就好像母亲喜欢的《浮生救母》,其中有《浮生遇险》、《浮生娶妻》、《浮生告状》等不同部分。”
这样一说,大家都明白了。
《浮生救母》是一整个话本故事,而另外那些都是这个故事被单独挑选出来的,像是衙役这些人,可能只是看了其中一部分,所以知道的都有限。
不仅如此,其实有大家分析过《浮生救母》这个故事,从故事表面上看就是浮生这个人千辛万苦救母,最后还娶妻生子富贵荣华了,但是其中包含了更多内在的东西,有人说这是根据前朝的事情改编出来的,真正的浮生最后不仅没能救到母亲,自己也死在了大牢里面。
苏明珠缓缓吐出一口气:“所以,衙役他们都像是看了《浮生救母》这个话本,但是也只是看了一部分和话本写出来的内容,没写出来的他们是不知道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反而松了口气,毕竟没有人希望自己的所有事情都被人知道。
苏博远见家人神色难看,故意笑道:“那我是不是要感激他们觉得我没有前途可言,所以不会随便来和我偶遇巴上我?想想姜启晟……这种也很有苦恼吧。”
这话一出,武平侯府的众人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