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炷香之后,通往后院的影壁便有了细微的脚步声,打头的少女一身娇俏却不失端庄大气的乳白色交领襦裙。
走动间裙边褶皱处一朵朵盛放的芍药针脚细密,仿佛开在了少女的身上,相得益彰。
午后阳光明媚,细碎阳光顺着树荫洒下,面上细小绒毛清晰可见,如洁白皎玉,温润纯净。
少女一头及腰的乌明亮柔软,只捻起少许用一根玉簪青挽,明明是在家中寻常的素净装饰,却越衬出一张脸上皎皎如明月的无暇好颜色。
她脚下一双雪白的金丝软底鞋,莲步轻移之间,腰间禁步静谧无声。
满目美态,若轻云之蔽月,若流风之回雪。
若不是镇南王府富贵有兵权,如今这乱象频生的时局,不禁惹人担忧她的安然。
至书房门前,一同来的侍女知行与知远两人自觉驻足于廊下,少女独自进入室内。
“父王,女儿到了。”
女子字正腔圆,声调娓娓动听。
细听声线婉转,又不失几分清脆之感。
“快来,菀儿。”
亭亭少女熟稔的迈进室内,眉眼带笑,对着上头的父亲屈膝一礼。
堂中,晏菀身姿优美,纤细的背脊挺立。
不多一分,亦不少一分。
她生得一副好相貌,总是眉眼带笑,待人温和又耐心,一向好人缘。
晏禛细看女儿的神色,打心底里高兴不起来。
征战沙场多年,经历多少艰辛,亦不如今日辗转反侧。
他长出一口气,唤着女儿的小名:“菀儿,你先坐下,为父同你细说。”
晏菀顺从的点点头,依言坐下。
“今日洛阳城肃王府来信,为父甚是为难。”
晏祯欲言又止,屡次叹气不止。
晏菀似乎了解父亲的性情,并不催促。
这间隙,她还有闲情品了茶水。
半晌后,晏禛才接着道:“肃王多次提起两府的婚约,听他的意思,这回是定要将婚期定下了。”
“婚约?”
晏菀难得疑惑,目光稍显凝滞。
这事儿父亲从没说过。
更何况母亲也没提过,看着不像是知情的样子。
提起这桩旧事,镇南王的语调慢了下来,在回忆间道出了肃王府和镇南王府婚约的来龙去脉。
“我与肃王在战场上有过命的交情。
那时我们都还年轻气盛,尚未有家室。
有一场战事很是危及,但我们的人太少,几乎可以说是以一挡十也不为过。
援军迟迟未来,甚至不知是否能在我们活着的时候赶来。”
镇南王的脸上带着一丝追忆,对那段经历如数家珍。
“那时我们就在想,这回只怕是有去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