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唤华姐儿吧?”
擦了擦嘴角,贺尔巧接过宫娥递来的热茶。
“是。”
“先去用晚膳吧,今日便歇在我这处。”
苏霁华瞧出贺尔巧眉宇间的疲惫,并未多话,只躬身退了下去。
有宫娥上前来引路,将苏霁华带至偏殿。
偏殿内晚膳已摆好,自然比不得贺尔巧方才吃的精细,但毕竟是宫中御膳,平常人家还是比不得的。
“这位姐姐。”
苏霁华开口唤住那宫娥,小心翼翼的开口道:“不知大司马,如何了?”
宫娥转身,与苏霁华行礼道:“奴婢不知。”
苏霁华抿唇,并未多问,只道:“多谢。”
宫娥退了下去,苏霁华心中有事,晚膳都未用,只坐在绣墩上发呆。
夜愈发沉了,苏霁华盯着面前冷却的晚膳,心中焦躁不安,暗自自责。
其实这些事,归根结底还是她惹出来的,如果她没有因为自己的私心去招惹贺景瑞,那今日之事根本就不会发生。
低叹一声,苏霁华埋首在圆桌上,眼角热热的似乎有泪淌出来。
偏殿门口传来轻响,苏霁华僵直了身子,没有抬头。
若是被宫娥瞧见自己这副抽噎模样,那真是丢脸死了。
脚步声渐近,有细薄披风被披在苏霁华身上,苏霁华吸了吸自己有些堵塞的鼻子,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檀香味,她猛地抬头,就看到了站在自己身旁的贺景瑞。
偏殿内只点一盏琉璃灯,贺景瑞迎光而立,身姿卓然。
“三叔?”
苏霁华惊喜开口。
贺景瑞微愣了愣神,然后微笑着撩袍坐到苏霁华身旁,低声开口道:“我还以为你睡了。”
抹了抹自己眼角沁出来的泪珠,苏霁华红着一张脸,不好意思的埋首摇头。
“我,我担忧三叔……”
“无碍,陛下是个明君。”
说到这里,贺景瑞顿了顿话,良久后才道:“只是被削了官而已。”
“削官?”
苏霁华瞪大了一双眼。
对上苏霁华那双黑乌乌的大眼睛,贺景瑞难得的显出几分羞赧,他红着耳尖,声音愈发低沉了几分。
“削官为民。”
话落,偏殿内只余苏霁华那明显的抽气声。
她是知道的,三叔一路走来,从一个贱籍奴隶到现在的贵籍将军,除了贺家帮衬外,自己也付出了无数汗水和鲜血。
如今一朝回到泥潭,十几年的努力功亏一篑,若是放在常人身上,定然会一蹶不振,甚至还有可能发疯至残。
苏霁华红了眼,她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因为私心毁了三叔的前途。
明明上辈子时,这个人还要揭竿起义清君侧,最后变成那高高在上的帝王……
“不,不行的,不能这样的。”
苏霁华焦急的抓住贺景瑞的宽袖,只一个劲的摇头,却说不出话来,整个人哽咽的厉害。
珍珠般的眼泪从香腮滚落,浸湿了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