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元帝的语气喜怒难辨。
桓澈垂眸不语。
那背后指使灾民之人便是想让他父皇作此想。
他父皇自然也能想到这一层,眼下说出来不过是想看看他的反应而已。
贞元帝见小儿子迟迟没个动静,冷哼一声:“既然你在众人眼中已是这般能耐,那不如今次春旱之事由你来处置。”
“朕这便派你往通州、昌平走一遭,实地勘察灾情,然后核定今年减免税粮详目。”
“宣府之事才稍平,紧跟着又出天灾,太仓这边并不宽裕,你办事悠着点。”
桓澈应诺。
若灾情较重,照例需减免税粮,减免多少视灾情而定。
他父皇这话的意思便是让他尽量斡旋,不要让灾情扩大,免除的税粮越少越好。
贞元帝看他并无异议,又交代几句之后,终是禁不住问:“怎就愿意离家了?朕以为你舍不下媳妇呢。”
桓澈只说了几句家国黎庶的场面话,并未正面应答。
他那日坐着听施绥说起那群灾民之事时,就料到了他父皇会来这一手。
他确实舍不得顾云容,片刻暂离也不情愿。
但他必须走这一遭,这是他早就谋定的。
桓澈回府与顾云容说起此事,顾云容笑着让他只管放心去,不必忧心府内事。
他看着她一双潋滟明眸:“难道没有不舍?”
顾云容低头道没有。
他抱她在膝:“你这般说我可要伤心的。
你既对我没有不舍,那我索性在外面多濡滞几月,你一人在府中想来还更自在。”
顾云容一把抓住他的手:“你敢,若是三月之内不归,回头休想进家门!”
他偏头:“三个月的工夫的确差不多,说不得两月便回。
但倘若当真逾期……”
顾云容板着脸盯他。
他箍在她腰间的手一紧:“不进家门便不进家门。”
大不了翻墙进来。
桓澈隔日即动身。
他要求轻车简从,顾云容便只简单为他收拾了几身换洗衣裳并日常随用之物。
她嘴上说没有舍不得,实则岂会当真如此。
眼看着车马就绪,他在花厅喝了几口茶便要出门去,她终是禁不住拉住他。
“你若是得闲,便给我来封书信。
眼下乍暖乍寒,你注意添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