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倘朕不应呢?”
“父皇不应,儿子也是无法,向无子挟君父之理。
但父皇何必因这么一桩小事,损毁父皇在儿子心中慈和神武之象?”
贞元帝忽然有些气闷。
他这小儿子适才转弯抹角地与他说,只要他不给他另塞女人,他就老老实实地将事办了。
但他把话挑明了,他却又不承认这是交换或者威胁。
事实上,威胁是不智之举,威胁只会令他认为顾云容是个致使他们父子失和的祸首,这样便是将顾云容推到了风口浪尖。
而且诸司百衙人才济济,少一个衡王谋划,天也塌不了。
于是他始终持商量口吻,态度恭谨。
他这小儿子实在太聪明,聪明得他有时候不免难安,不禁会想,这么多年来他对他的孝心敬意是否都是假的,他内心是否早与他疏远了。
贞元帝沉默迂久,终于开口:“朕暂应你。”
顿了顿,又道,“但你若是迟迟不给朕添个皇孙还不许朕给你物色女人,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这便是催促生子之事了。
桓澈敛眸。
生孩子又不是想生就能生出来的。
桓澈回府后,瞧见顾云容坐在荷池边喂鱼。
她垂下脑袋,盯着池内游鱼出神,他步至近前她竟都未发觉。
他思忖一回,轻手轻脚走开。
顾云容又撒了一把鱼食,轻吁口气,正待起身,一抬眼,骤见眼前悬下一只又肥又大的灰褐色壁虎。
还正在慢慢蠕动。
霎时,顾云容脑袋里嗡的一声响,惊叫出声,手里盛装鱼食的小碗脱手掉落。
她几乎是从绣墩上弹起,也没留意面前的人,转头就跑。
桓澈见她仍是没看到他,拎着壁虎几步追上,堵住她的路:“你害怕壁虎?”
顾云容看着他手里犹自蠕动的壁虎就头皮发麻,当下后撤一步:“你快把那玩意儿放下!
你要是再拿着,今晚别想进我屋!”
“小声些,你若是吓坏了它,它说不得即刻自断尾巴给你看,它那血可是绿色的,你想想,尾巴一断,绿色的血黏糊糊喷出,四溅开来……”
他手里的壁虎闻言扭了下尾巴。
顾云容的脸已经僵了:“你……你既那么喜欢拿着它,那你不如跟它过好了。”
言罢要绕道离开。
桓澈看了眼安安静静趴在他手里的壁虎。
壁虎也默默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将壁虎放到太湖石上,回头去追顾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