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云鸢歌意想不到的,当晚离风殿来了自来客。
彼时离风殿里气氛静谧。
小丫鬟一边收拾殿里杂物一边跟公主聊天,公主则抓了毛笔站在长书案前信手涂鸦,姿势豪气又狂放。
“十三啊,这就是你的离风殿?连奴才都不多一个,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跟它主子一样寒酸。”
盛气凌人的声线突兀切入,轻易打碎了那点宁和。
云鸢容带着随行丫鬟一众五六人,浩浩荡荡走进殿内,跟走进自己地盘似的,半点不客气。
云鸢歌扭头看过去,惊诧过后笑道,“十二姐姐?外面刮的什么风居然把你吹到我离风殿来了,要是让姐姐沾上我离风殿的寒酸气,妹妹怎么担得起这份罪过?麻烦你高抬贵脚,好走不送。”
云鸢容趾高气扬的气势被最后一句话给气得溃散,差点凝不起来。
“嗤!
你这破寝殿八百年没人来串过门,姐姐我好心来看看你,你就这态度?”
“看十二姐姐说的,我是为了你着想啊。”
云鸢歌一本正经,“上门是客,我这个做主子的总要上杯茶水招待招待吧?我是怕姐姐喝了我离风殿的粗茶不习惯,回头你喝坏肚子算谁的?你还遭罪不是?”
云鸢容站在书案前,定定看了云鸢歌一瞬,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兴味,扬了红唇转身坐到一旁,“人尝百味,来,上茶!
让姐姐我见识见识你这儿的粗茶是什么寒酸味。”
云鸢歌嘴角抽了抽,挥手让映冬去备茶。
人都闯进来了,总不能蛮横把人赶出去。
对方可来了六个人,打不过。
映冬退下去的时候满脸警惕,云鸢容视而不见,倾身欣赏起书案上某人即将完成的涂鸦。
待得看清了,浓妆艳抹的脸出现片刻扭曲。
“你是在用黑纸作画吗?”
云鸢歌伸出两指捏起面前纸张,淡定将全黑的一面展在十二姐面前,“你看不出来?我这画的是黑夜。”
“星星呢?月亮呢?”
“乌云密布的黑夜。”
云鸢容,“……”
黑你老母。
扭头看到旁边跟来的五个丫鬟要笑不敢笑的表情,怒了,“都给我滚下去!
本公主还没笑呢,有你们笑的份儿?!”
丫鬟们面面相觑,不敢应答,忙退出了殿外。
等人走光了,殿里只剩下两姐妹,云鸢歌把手上黑纸往旁一扔,“姐姐刁蛮跋扈的形象深入人心啊,一通借口发作,就把眼线全打发下去了。”
“比不得你,装小白兔一装十五年,连精明的苏公公都中了你的招。”
两人对视一眼,又各自扭开头去,“呸!”
殿内无人,云鸢容端出来的趾高气扬敛下去,表情很淡,“以前不是低调的很,不争不抢的?怎么突然亮出爪子了?”
云鸢歌垂眸,“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活得都赶不上奴才了,低调能挣饭吃?”
殿内沉默下来。
云鸢容会来,云鸢歌想不到。
但是她真的来了,云鸢歌又不像想象中的意外。
在皇宫生活的人,脸上都挂着面具。
她如此,云鸢容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