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华到底已非吴下阿蒙,她虽然现下心中有些小动荡,但面上还是很快就缓和过来了。
她目送谢习风远去,独自一个发了一会儿怔,重新揉了揉面颊,直到揉出一点活泼的血色方才勉强笑着转回去。
“其实图馆也没什么好的。”
她故作欢喜的眨眨眼,对着众人建议道,“不如去校舍我听说是男女分开的。”
袁焕何等样的人,他本就是天赋非常、在经了父亲一事后便更添了几分细心。
他抬抬眼皮,也不等李初晴和周雅华说话,便直接道“也好,校舍刚修过,是邱道子画的图。
你们正好瞧瞧。”
他素来郊游广阔,便是邱道子这般一图难求的人物也不在话下。
一听说是邱道子画的图,边上两人都没意见了。
李初晴是个傻大姐,光长个子不长心眼,闻言立刻就笑着道“今天运气真不错。
出一趟门,不仅遇上了谢公子还能瞧瞧邱道子的杰作。”
她发上的芙蓉簪子上面垂下来的坠子碰了碰,发出细碎的玉声,上去珠光璀璨,好的:。
周雅华略有点心计,她悄悄打量了一下周清华的神色,面上还带着柔柔的笑“嗯,走吧。”
她容貌美丽之极,一笑间几乎可称得上蓬荜生辉。
一行人说走就走,图馆里面只剩下谢习风随手搁在案上的那本册,被风吹起一角。
无人问津。
与此同时,也有人正在为谢习风离京的事情苦恼。
崔成远非常清楚的知道上一世,谢习风离京是在一年后谢晞云产女之后。
如果说这种改变是因为崔成远本人的重生的话,那么多出来的育人院就一定不是他的原因。
前世没有育人院,所以袁焕一场大病之后便离开了京城回家乡山野私塾里面教课。
在那里,他经历了无人知晓的许多年,经历了无数的艰难与痛苦,最后他只留下一屋子的著作和痛哭流涕的学生,籍籍无名的病逝于荒野。
但是,死后的他却得到了真正的不朽,他的门人弟子遍布天下,无数的文人奉他为先贤。
崔成远并不知道这一世,袁焕的留京会不会对他的人生造成什么影响。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育人院的出资人周清华显然很有些问题。
至于她究竟是和自己一样的情况还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奇遇,倒是叫崔成远好奇了。
崔成远已经许久不曾如此好奇过了。
以他的眼力,许多人都是一眼即可清,毫无半点难处。
偏偏周清华却不一样。
也许周清华自己没发觉,但是崔成远旁观者清,自然发现了隐藏在周清华那平平无奇的外表下的不同,她总是有些不合时宜她的注意力不在内宅、不在华服美食、不在锦绣珠玉,她想着施粥、想着雇灾民做事,想着建学校。
着简简单单,细想起来有些复杂。
周清华就像是条清澈的小溪,结果却偏偏一眼望不到底,倒是叫人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