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喘过气来,等黄庸给自己揉了胸口,身体舒服点了才转头对着楚王缓缓出声道“景儿,你把事情和皇后说一说。”
楚王抹了一把眼泪,也不停顿,立刻就把话说清楚了“那宫女原先是乾元殿的人,本就是父皇当日瞧东宫人手少这才特意挑出来派去的。
她在东宫里头发现了这些巫蛊之物,心中惊惧非常便赶来告密了。”
他如今已经颇懂说话技巧,皇帝派心腹监视东宫的事情也能说出一片关怀之意。
皇后的丹凤眼光色一闪而过,仿若闪电一般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和光度。
她与楚王对视一眼,随即便轻轻地叹气,声音一波三折,显然是带了许多未尽之意“这,怕是有些误会吧”
她打量着皇帝的神色,十分熟练地添油加醋,“太子一向孝顺,为陛下侍疾更是劳心劳力,又怎么会有这般心思也许,也许是有人陷害东宫”
“有什么可以误会的”
皇帝被激她一怒,更是咳嗽喘气起来“咳咳,那个逆子,他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说不准,他还把朕当做是弑母仇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呢”
这话可真心是皇帝的心里话,对于恭妃的死,他一想起来就有些心虚。
加上病中多疑,越怕越想,更是多想了许多,这才会对太子越加的不放心。
楚王闻言急忙跪爬着去了皇帝的榻前,他一边磕头一边哭道“父皇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岂不是不值得。
您的样子,儿子这心也跟着煎熬难受。
如今太子正是当权,满朝皆是只知东宫而不闻天子。
若是惹急了太子,真要行那谋逆之事,我等又该如何是好”
着泪流满脸的儿子和垂首不语的皇后,皇帝心口一跳,忍不住怔了一怔“那你说该如何是好”
话一出口,皇帝顿觉颓然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也到了如今地位。
皇后跟着上前接替黄庸给皇帝揉胸口,她柔声细语的道“一动不如一静,此事倒是不好立刻就声张开来。
曲阁老老成持重又忠心耿耿,不如令他进宫,分说一二。”
“这,外臣不好干涉内事吧。”
皇帝迟疑了一下。
楚王急忙接口道“父皇,情况危急,怕是顾不了这么多了。”
他压低声音,小声道,“那锦衣卫崔指挥使可是太子的人,听说他在战场上面杀人如麻,若真是六亲不认起来,满宫上下怕都拦不住。”
皇帝一哆嗦,终于是下定了决心“行,朕马上就写手诏召曲阁老入宫。”
他转头瞧了瞧殿中那些“心腹”
之人,满心都是痛苦彷徨,“唉,要不然还是先把太子召来,朕再问一问说不准,是朕误会了”
皇帝的性子本就软弱,此时内忧外困,想起来就觉得自己身边危机重重。
大怒过后,心里面就不免盼着是否是一场误会。
皇后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很快便垂头泣声道“万万不可,陛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若真是太子怀了坏心,您这一问岂不是打草惊蛇。”
她语声婉转,一如少女之时,温柔缠绵如若榻上低语,“当初魏便有一言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陛下为天子,当有此心才是。”
皇后也不想多事,只是当初恭妃的死里头有不少她做的手脚,隔着杀母之仇,她和容启之间再无转圜余地。
倒不如帮楚王一把,也算是雪中送炭,博个光亮的未来。
再如何,这事顶在前面的是楚王和曲家。
她是皇后,太子嫡母,只要太子还要名声,她就是稳稳的,不过是再添了一桩仇罢了皇帝就是想不明白这点,总是担心受怕,惶惶不安。
至于王惜芙那边,乃是她随手为之的一步闲棋,说不准还有走活的一日。
不过,皇后心里头还是有些懊悔一步错,步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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