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爷吟完,对青柏浅笑,“我今儿不出去,你不用过来。”
青柏支吾道:“我来寻郑公公。”
七爷挑眉,“你寻他何事?”
青柏沉吟一下,“那个……七爷刚才念得什么诗?”
小郑子摇头晃脑,甚是得意地说:“白乐天的《长相思》,连这都不知道?往后你也得多读读诗文才是。”
七爷微笑道:“小郑子近来长进不少。”
忽而正了神色,再问,“你到底有何事?”
青柏咬咬唇,取出纸条展开,双手呈在七爷面前,“严姑娘被押入狱。”
七爷身子一震,夺过纸条瞧了眼,沉声对小郑子道:“备车,我要去济南府。”
小郑子大惊,连忙跪倒在地,“七爷使不得。”
“七爷三思,”
青柏跟着劝,“七爷出行,得先经过皇后娘娘恩准,要备车备茶备点心,还要点了跟随的侍卫,而且沿路过去至少也得四五天工夫,不如属下跑一趟,快马加鞭,最迟明天下午就能到。”
七爷思量番,片刻,缓缓点头,“也好,”
将身上玉佩解下来,“先把人救出来,天大的事儿,由我顶着。”
玉佩晶莹亮泽,透出丝丝温润,上面刻着条凶恶威猛的四爪螭龙——这是皇室身份独有的信物。
青柏不敢大意,取出帕子,小心地托着包好,塞入怀中。
七爷两眼直盯着他,淡淡道:“救她出来即可,别的不用多提,也别……勉强她。”
青柏深深瞧一眼他,低声应道:“是。”
自和安轩出来,青柏只觉得后心处凉沁沁的,已是出了层薄汗。
适才七爷面色虽淡然,但盯着他瞧的目光却是阗黑深沉,有种莫可言说的威严,叫他不敢存丝毫违抗之心。
青柏长舒口气,幸得他及时告知了七爷,倘或真的瞒下来,以后还不知会是什么样子。
他急匆匆骑马赶回家,吩咐贞娘:“我马上要出门,给我灌袋子水,家里有饭吗?包两只硬面饽饽。”
贞娘讶然,“我擀了面,这就生火做饭。”
青柏摇头,“来不及了,我得赶在关城门之前走,随便凑合凑合就行。”
贞娘再不啰嗦,先给青柏倒一盅茶,趁着他喝茶的工夫,往皮囊里灌了一大袋子水,用白布包两只馒头两只鸡蛋,又找出两件替换衣裳,用蓝色粗布卷好两头一系,递给青柏。
青柏低声道:“夜里闩好门,我三天至多四天就能回来。”
贞娘笑应一声,倚在门旁目送他离开,转身进屋把门锁上了。
此时的严清怡病得似乎更重了些,便是在幽暗昏黄的灯光下,那张脸看起来也红得厉害。
李实着急地问狱卒,“都病这样了,让她回家养着就是,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替的弱女子能跑到哪里去,能上天?”
狱卒垮着脸道:“二爷,别人不知道,难道二爷还不知道,这是掉脑袋的事情啊,就是李大人亲自来说,小的也不敢应。
我家里上有八十岁的老娘,下有八岁的孩子,二爷开恩让我多活两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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