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要时时刻刻挂着一张慈和的笑脸,占用长辈的名头从这个尊贵的儿媳手中谋些好处。
珍贵的布匹、耀眼的饰、白花花的银子,所有陈氏没有见过或从前没有拥有过的好东西,都会贪婪地朝着裴惊鹊索取。
谁叫裴惊鹊嫁给了她的儿子周晋安,身为儿媳孝顺婆母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不过之前即便她心里这么想,表面还是和和气气的,因为裴惊鹊可是当今皇后的亲侄女,承恩公的嫡长女,太子殿下的表妹!
而周家虽然有些底蕴,她的儿子周晋安也高中了探花,但和皇亲国戚比起来还差得远呢。
陈氏不傻,磋磨人的手段不敢往裴惊鹊的身上使,只冲着大儿媳和小儿媳去。
但开春以来,太子犯错惹怒陛下被幽禁承光宫,内宫裴皇后也被禁足,废太子立赵王的流言传的沸沸扬扬,河东府郡上下也早已经传遍。
陈氏从自己的娘家侄儿还有来往的夫人口中得知自古被废了储位的太子都没有好下场,连带亲近太子的人也将大难临头,她就再维持不住体面,对二儿媳裴惊鹊冷脸相对。
甚至私下,当着其他两个儿媳还有府中奴仆的面,陈氏喋喋不休地咒骂起人。
“行状妖娆、不守妇德……福薄命短、平白有一个好出身……旁的甚甚都不会,嫁人三年了连个孩子都生不了……不孝不悌,招祸的秧子,早早地死了别连累了我儿我周家……”
随着一句句毫不掩饰地咒骂,她那张往日的笑脸完全地被撕了下来,徒留令人后背凉的狠意。
原来看不惯裴惊鹊随心所欲的程氏和孟氏心中都对人生出了同情,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只看婆母的态度,以后裴惊鹊的日子不知要难过多少倍。
不过她们是不会管的,虽然也从裴惊鹊的手里得到了不少好东西,可在这个府里,她们对裴惊鹊无论如何都喜欢不起来。
此时,站在陈氏左手边的程氏回想着婆母咒骂的话语,看了一眼女子脸上漫不经心的神色,默默摇头。
哪家有像她这样的女子,每日只顾寻欢作乐,不去讨好公婆,不对夫君小意温柔,生儿育女那等关系女子后半生的大事也不见她上过心。
她就像是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日日栖息流连在香气四溢的花丛中,遇到闯入的游人开心了就飞过去绕一圈,不乐意了那是连一个眼神都不吝于给的。
同样站在陈氏右手边的孟氏对裴惊鹊这位二嫂更多的感受是嫉妒。
都是周家的儿媳,凭什么她就可以过的那般肆意潇洒,晨昏定省说不来就不来,婆母送的婢女不喜欢就懒懒地伸伸手指让人原路回去。
就连她地位不稳的现在,她也还是稳稳当当地坐着,而自己和大嫂却是恭恭敬敬地站在婆母的身后。
婆母来势汹汹地问话,她甚至无所谓地看起了手中的茶汤,连个眼皮都不曾动过。
孟氏心头不甘,深吸了一口气,故作好意地接过了周老夫人的话头,笑道,“二嫂不是那等不孝的人,母亲千万消消气,不过一个妾室而已,二嫂肯定不会拒绝的。”
说着,她推了推一边生着鹅蛋脸身段姣好的婢女,人是服侍周老夫人的桃花,性情柔顺。
孟氏心知肚明桃花还是周老夫人为二房孙子准备好的生母,裴惊鹊生不了孩子,那就让桃花生。
桃花生出的孩子记在裴惊鹊的名下,将来就能名正言顺继承裴惊鹊那庞大的嫁妆……
“二夫人,奴婢定当尽心尽意服侍二郎君……还有您。”
桃花穿着一身粉衣,柔柔弱弱地跪在地上,端的是人比花娇。
然而,当堂中她跪着的女子慢慢悠悠地抬起眉眼,所有人的目光都不会往一个婢女的脸上停留一分。
乌黑的长随意地垂落着,精致而秾丽的五官本该是极尽妩媚的,可偏偏她那双潋滟的眼眸融合了淡淡的天真懵懂,纯洁又干净。
不少人会被这一层假象所蒙蔽,但只要裴惊鹊一开口,他们就会明白她不是不懂仅仅是不在意。
这个世间不存在能够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