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府很大,宴席开在东面的花苑里,中有小池,莲叶田田,虽未开宴,众人已相谈甚欢。
云浠举目望去,只见上的座旁,姚杭山与罗复尤这些当朝大员正陪着老太君说话,而姚素素、裴阑、罗姝就立在一旁,一时不知说起什么,姚素素与罗姝的脸竟同时一红。
这时,一个小仆凑到老太君耳侧说了一句。
老太君神色一怔,抬目瞧见了云浠,拄杖便朝她疾步走来。
走近了,哑声唤一句:“阿汀。”
握了她的手,不知是喜还是悲,险些落下泪来。
云浠也动容,说:“这几年祖母身子不好,阿汀早有听闻,一直没能去探望,是阿汀不孝。”
老太君比起往日是老了些,但她到底女将出身,哪怕到了古稀之龄,依旧鹤童颜,精神矍铄。
听到这一声“祖母”
,她的声音愈哽咽:“难为你还肯叫我一声祖母,这些年……唉,哪里是你不孝,是裴府亏欠了你才对。
洛儿那孩子,小时候那么顽皮,我还骂他是祸害遗千年,没成想,没成想……”
她说着,双眼渐渐盈满泪花,方芙兰见状,柔声劝:“今日是老太君的寿辰,流泪可不吉利。
这些年老太君一直思念阿汀,阿汀何尝不是盼着能见您一面。
而今您祖孙二人终于得以重逢,该高兴才是。”
“是、是,芙兰说得对。”
老太君抬手拭了拭眼角,笑道,“我是老糊涂了,而今我们祖孙俩终于能重逢,是大喜事。”
云浠与云洛自小就跟老太君亲,唤一声“祖母”
不为过。
可他们之间到底是没有亲缘的,方芙兰与老太君一人一句“祖孙俩”
,落进旁人的耳里,就是另一层意思了。
一时有人窃窃私语,话里话外不离云浠与裴阑的亲事。
姚素素立在一旁,慢慢握紧罗姝的手,脸色白。
可老太君眼里哪里还装得下旁人?
她松了云浠的手,将她推开了些,上下打量。
多年未见,这个常缠着她的小姑娘长大了,出落得比她想象得还好看。
眉眼明媚如春,青丝乌黑茂密,干干净净的眸子里藏着云氏一门与生俱来的坚贞坚韧,双唇微微一弯,颊边的梨涡又溢出几分如早春山溪般的纯澈。
她今日没着捕快服,一身淡青裙衫外罩一层轻纱,腰扣上的玉虽不算名贵,映着灯火,却华光流转,与她青丝马尾间的栀子花簪相映成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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