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生娘说,有人来了。
保姆托茶盘过来,将两杯茶,摆两人面前,笑说,不好意思,怠慢了。
秋生爸爸清咳一声,端架子。
秋生娘说,亲家人呢。
保姆说,先生太太回乡探亲,过两天回来。
秋生娘还待问,见姑姑走过来,闭上嘴。
姑姑坐下说,泉英和秋生的婚礼,到底哪能想。
秋生娘说,不是讲不用我们操心,交由泉英姑姑操持。
姑姑说,啥,此话从何谈起,是那娶新妇,又不是秋生倒插门。
不要因为我有钱,就变法子想吃白食。
秋生爸爸说,听见未。
秋生娘收敛笑容说,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尊重是相互的。
姑姑说,我欢喜把话讲在台面上。
秋生娘说,那就讲讲清爽。
既然泉英姑姑不认帐,不妨依旧照原定计划来。
五一结婚。
酒席订在四川北路,西湖饭店,70元一桌,共计八桌,按以在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我们这种家庭,已经老有诚意哩。
姑姑说,婚纱呢。
秋生娘笑说,中国人穿啥西洋婚纱,我们有自家的传统。
姑姑说,啥传统。
秋生娘说,布店扯一匹红绸绫,寻裁缝老师傅,量身订制一套喜服,百货店买来珠子彩线,串起头花,好看又喜庆。
姑姑说,结婚照呢。
秋生娘说,不是拍过了么。
这种东西也就应个景,一时图个稀奇,结好婚后,百年不看,塞在壁角里爬灰。
姑姑冷笑不语。
秋生爷娘也不睬。
泉英和秋生从房里出来,感受到客厅的低气压,泉英坐到姑姑旁边,凑近耳畔说,做啥,一副晚娘面孔。
姑姑说,我替泉英委屈,嫁进这种人家,公婆凶悍,日后有的苦头吃了。
泉英笑说,不要危言耸听。
秋生坐到秋生娘旁边,低声说,哪能啦。
秋生爸爸说,老妖怪再做妖,吃我两记耳光。
秋生说,这种话有啥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