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相善径自走到班绍对面,把手里的书塞给他身后跟着的书童,歪头朝着郑游宵笑了笑:“是啊。”
班绍气定神闲地侧过身子,与庄相善和她后面的班纯一字排开,此举正好把郑游宵一个人推到了对面。
郑游宵眼底的笑意不由得淡了许多:“此是正事而非儿戏,你一同去的话,免不了还要让殿下分心照看你。”
庄相善悠悠然地笑了:“那是你没见过我的轻功,招架不住我就跑,郑七娘不必为我担心。”
郑游宵表情复杂,说不清是嘲弄还是别的什么:“瞧我这脑子,明明上次姑母才告诫过我各人与各人秉性操守不同的,这会儿竟又忘了你只爱舞刀弄枪。”
郑游宵口中的姑母就是郑皇后,班绍的生母。
可任谁都知道郑皇后特别喜欢庄相善,回回召她进宫伴驾的时候,都会对她武功又精进了多加赞誉。
庄相善不以为然地想:遇上不曾习武的郑游宵,郑皇后当然只能以宽慰的口吻说话了。
郑游宵往前斜着走了一步,正好插在班绍和庄相善中间,她笑吟吟地抬起手,在庄相善的胳膊上轻轻一握,言辞凿凿:“庄九娘,你行事容易冲动,定要小心些。”
庄相善左臂不自在地动了动,生硬地“嗯”
了一声。
班绍不带任何情绪地睨了郑游宵一眼,转身叫道:“庄九,走了。”
班纯搭着庄相善的手嘱咐了两句话,又踮起脚对着他们走远的背影挥手,侧眼看向身旁的红衣女郎时,眼神便冷了下来。
郑游宵似乎察觉到什么,若无其事地拍了拍手,抢先对她行了个礼:“珍惜公主,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只剩班纯怔在了原地。
郑游宵大抵是心悦皇兄的吧?但为何又与那些见不得心爱男子身边还有其他女子的女郎不同呢?她对庄相善似乎并无恶意,貌似也在努力拉近二人的距离。
可每次听她说完话,心底或多或少的总有些不痛快。
庄相善甚少理会这样的暗流涌动,也不喜在背后议论别人,班纯涉世不深,她一个人是想不明白的,此时也只能看着那个背影嘟哝一句:“真是不明白郑七心里在想些什么。”
另外一边,庄相善刚走出没几步,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殿下,今晚我们是什么计划?”
班绍垂眼看她,意味深长地说道:“看来这几日,你真是一点脑子都没动。”
庄相善听出他话里的骄矜意味,猜出他心情不错,倒也乐得逗他:“殿下大才,何止百倍于我,这种动脑子的事,殿下自己来就足够了。”
班绍果然释眉笑开:“油嘴滑舌。”
庄相善嘿嘿一笑,飞快蹦了两步堵在前路上,凑近了问道:“殿下,快别卖关子了,今夜到底什么计划?”
班绍看着自己眼前笑靥怡人的女郎,神色静逸地别开脸:“想知道就跟紧些。”
言罢也不停留等她让路,向右移开两步,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庄相善一边追他,一边大声埋怨道:“殿下惯会吊人胃口。”
甫到东宫,班绍便说自己还有政事要处理,把庄相善一人扔到了偏殿里。
庄相善闲坐正在无聊,王允恩双手捧着一把剑走进来:“女郎,殿下特地吩咐把您的剑取来。”
“我的却水剑。”
庄相善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武器,抛刀反拔,喜不自禁地莞尔一笑:“好生周全,有劳你了,也替我谢谢殿下。”
王允恩连连摆手:“我可不敢居功,女郎还是自己跟殿下说吧。”
庄相善拿到剑便不觉得无所事事了,她请宫人领她去了个僻静院落,专注地练剑,不知不觉间一个多时辰弹指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