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副驾驶上的胖子嚷嚷道:“厂子保洁,240啦,240啦,去的上车!”
叽叽喳喳的人群中,方靖插话问到:“干到几点啊?”
那胖子瞅他一眼,大概是觉得他不像干过零工的人,没理睬。
这地方是没时间讨价还价的,车在路边只停一会,想干你就上,反正再低的工钱也有人做。
果然车门一开,一下子就坐满了。
然后是下一辆车过来。
方靖身边一个身上发臭的汉子大声抱怨说:“现在日结工资真是被这些中介压得越来越低了。
妈了个x的,本来就是辛苦钱,还要这样。”
方靖拍拍他说:“哥,我第一次来,问问这里大概多少钱一天啊?”
那臭汉子也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方靖就这么一触他肩头,满手都是头油,嫌弃的偷偷搓了搓手指。
那人本不想理他,方靖又及时的递上一根华子,那人接过叼上,才悻悻地说:“早几年每天还有三百多,能给家里人寄一些,现在这些工头吃得越来越狠,厂里开400的工钱我们能到手250就不错了,唉。”
方靖一听心都凉半截,一天才两百多,还不如自己做一单业务提成的零头,简直就是浪费生命!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如何能坚持生活下去的。
想靠这种零工脱离困境,只怕是又掉进了另一个困境里。
方靖奇道:“一天两百多能在首都过活吗?”
臭汉子说:“小弟我一看你就是读书人,你们读书人当然不行。
不是小瞧你,但你能天天吃三块钱一碗的挂逼面吗?住三百一个月的红砖房?不开暖气。”
方靖点点说:“这倒是。”
边说着,看向旁边还没开门的商场前的台阶上还睡着两个人,就知道他所言非虚,这些人抗冻能力简直逆天了。
臭汉子又说:“我们这些人啊都是农村来的,没读过书,以前好营生的时候马驹桥这一片好多厂子,活特多,一些人就忽悠乡下人进厂打工,一开始也包吃包住,4000一个月,也算风光了一阵子。
后来突然就不景气了,先是很多厂子搬走,再来是开始赖工钱。
赖得多了大伙就都不信了,转做工钱日结的活儿。
毕竟谁也不是大冤种上了一次当还接着吃亏。
你想,干一个月就亏一个月,但是假如干一天最不济也只亏一天,你说是不是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