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鸢这一句听起来像是在骂人。
不过他向来知道她不是这种无聊的人,于是耐着性子听下去。
果然,青鸢继续道:“东方卿之所以想辅佐太子柴承嗣,实则也是因为烈王你凶名在外,不是仁君之风,百姓只会怕你,而不会爱戴你。
而且烈王殿下你心有沟壑,他根本驾驭不了你。”
“对他来说,他要的是傀儡,不是对手。”
夙御天一挑眉,继续听下去。
烛火下,青鸢肤色赛雪,白得像是瓷人一样。
连烛火也暖化不了她眉眼的冷色。
可偏偏她这么美,怎么样都令人觉得美得摄魂。
“如今唐国已灭,烈王殿下这一把刀,梁皇要打算收回去了。
所以他才迟迟不敢封赏你。
因为封赏你,就等于殿下你是对梁国有功。
将来要卸下你的兵权,可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全盘否决。”
“可是若是不封赏你,你心中不服,几万将士心中也不服。
这种不服一旦长久存在,就有可能生变。
梁皇一生在乱世中安稳如山,这点权衡他早就心中明白。”
夙御天微微皱起长眉。
这些话,他底下谋臣们自从他大军开拔回到梁国京都时就开始为他唠叨。
可是分析来分析去也只到此为止。
他是杀伐太重,功业太大的异姓王。
他没有办法去卸去兵权以讨一个功成名就的前途。
他是猛虎,是战神。
他不能卸去爪牙,不能放下手中的杀人刀。
一旦放弃,四面八方的杀机就会将他碎尸万段。
所以他现在看起来风风光光,实则处境千难万难。
“那你的意思是?”
夙御天看着她,眸光若有所思。
青鸢面色不变,淡淡道:“如今形势对烈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没有一个由头,让你转不成贤王,杀身之祸就会到来。”
“哦?”
夙御天亘古不变的眼中终于多了一点兴趣,“怎么变成贤王?”
“让士兵卸甲归家!”
青鸢淡淡道。
夙御天猛地站起身,手中的茶杯几乎捏成了粉末。
一股骇人的杀气牢牢将她锁定,几乎要将她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