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六化以上的高手大拿们斗在一起,释放着澎湃的化力碰撞,许多前所未见的法术争奇斗艳,琳琅满目到时令人瞠目结舌的法器,蟾桂宫的万重大阵被激活之后疯狂的压制、怀婵阁弟子们拼命维持的禁制,近卫们身上皎灿的铮亮的盔甲,纷杂兵器的短兵相接,力量与力量的搏杀,刃与刃的劈杀,人与人的厮杀。
刺客……
起初只是那么几个的刺客们,不知原因地,越杀越多,明明刚倒下一个,就会再次不知从何处跃出两个、三个、数不清多少个。
这一刻谁都不敢轻易相信自己身边的人是不是隐藏极深的刺客,每个人都只能将各自为战做到了极致。
除了去护驾的,有人优先选择保护自己的弟子、有人优先选择保护自己的妻儿、有人选择护卫自己的宗门,当然也会有人选择谁都不管只顾自己——
蟾桂宫这人间权力的巅峰处,也不过是一副寻常的人间百态。
斑斓炫目的光影如浪潮一样在他们四周波动起伏,就像一只只不曾被注意过的飞蛾。
而在场的这些赫赫之辈,宗师显贵们,他们曾经无视过这些,笑话他们白白送死的痴傻,甚至会将他们的义无反顾当做玩具。
触景生情,墓幺幺忽然间,就想起来——很早很早之前。
“你听过一个渔夫的故事吗?”
她忽然很想将这个故事讲出来,她忽然觉得,没有比现在更适合的一刻,说出这个汪若戟曾经对她讲过的故事。
她想再讲一遍,不管听众是谁,是狐玉琅也好,是她自己也行,是刚才死去的那个无名的徒子徒孙,满场赴死也无憾的刺客……
她不能救他们,她不能干预。
若她出手,狐玉琅定会阻拦,会让他们今日的义无反顾,会给她未来所有的计划埋下难以估量的隐患,会让他们的死白白浪费。
她想讲给他们听。
“没有。”
“那是我爹讲给我的。
是一个渔夫和他的儿子……”
她娓娓道来,就着酒,就着满场为她归雁宗复仇而来的无名之人的血。
“……爹爹警告我,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死地惊心动魄,死成史记千百字都写不完的史料。
随便什么小人物,都可能杀了你,杀了我。
‘性命’是最公平的东西。”
故事讲完了。
“性命不分大小,不分轻重,更不分贵贱,甚至不分人畜。
人可以死于天灾就能死在人祸上,可以死于江山社稷,也能死一丈白绫。
能死在情爱,也能死在仇怨,可以死于大义,就可以死于小非,会壮烈死在天下第一的大侠刀下,也能跟鱼一样死在渔夫腥臭的渔网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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