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理她了。
泼水节回来就开始跟她冷战,她说话当听不见,看见她当没看见,还从她隔壁的普通间搬回了楼上的套房……这一系列极其幼稚的行为,让赵亦也跟着幼稚起来,她碰了几次壁之后,便也把他当成了一团空气。
当然,煎熬也还是煎熬的。
夜深人静时,她也会问自己一些问题:他因为什么搬下来?又因为什么搬上去?又因为什么生她的气?……答案似乎呼之欲出,又令人难以置信。
赵亦夹着剧本,慢吞吞走在山路上,阿汤给她指路:柏钧研在外景地那边。
好,她再试着和他谈一次,如果谈得顺利,也许还能稍微开诚布公一点。
“你还喜欢我吗?”
这么简单一句话,有什么难问出口的呢?
大不了他回答“不喜欢”
。
那她正好可以教育他一番,不喜欢就别做那些让人误会的事了,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这些天一直跟她冷战?
那如果他说喜欢呢?赵亦沿着小溪往山里走,溪水的声音轻快愉悦,从山上一路跌宕下来,她的心也一路跟着跌宕……
……
柏钧研站在齐腰深的溪水中,看着某个小姑娘朝他一步步走来,整个人都有点懵。
他没穿衣服。
为了晒得均匀,他当然不能穿衣服,所以这种时候一般不会有人过来打扰,阿汤也会守在上山的路口。
他不明白赵亦是怎么上来的,更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不害羞了——不对,还是害羞的,她只看了他一眼,目光立刻移到他身旁的水草,红晕从耳根一路燎到了眼睑。
但她还继续坚定地一步步朝他走来,走过溪边的卵石,走下清澈的溪水……再走近点,他可就真要被看光了……
柏钧研老脸一红,匆忙后退了一步,想去够溪边的衣服,却被她急忙喝止住:
“别动!”
她的声音急促,带着乞求般的娇羞,于是他便不动了。
眼睁睁看她朝他走来,一副打定主意要非礼他的样子,简直让他……一瞬间心花怒放了起来。
他这几天饱受煎熬。
见不着想她,见着了烦她,想她一直想到夜阑人静,听着隔壁传来的水声,恨不得破门而入将她就地正法——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人家姑娘都不喜欢你,还继续死缠烂打,这种行为叫骚扰,他这点觉悟总归还是有。
但她现在居然主动来骚扰他……他心里那只耷拉尾巴好几天的大灰狼已经对着满月欢快地开始嚎叫了。
动不动就脸红的一个姑娘,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胆大包天?
溪流渐深,没过她纤细的腰,让她有点维持不住身体的平衡,但她还是执着地一步步朝他走来,目光始终看着他的身侧,不好意思直接放在他身上。
她将双手举起,小心地保持着平衡,十指尖尖被阳光照得仿佛红玉雕成,其中一只手离他越来越近,最后终于贴上他光裸的胸膛。
好吧,原谅你了……他满脸通红,将手覆到她的手上。
想将她整个揽进怀里,又被身下突然的反应弄得有些发窘。
正犹豫间,她先动了,动作迅疾如电,一手猛地探入水草,另一手挣脱他的手掌,他只觉眼前一花,小姑娘手里多了一条扭动的黑蛇,被她一手掐着七寸,一手掐着蛇尾,迅速抖散了脊椎,抡起砸在溪边的卵石上……
“没事。
铅色水蛇,低毒性。”
她喘了口气,声音恢复了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