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科特太太显然不满意他的举动,“我问的是,为什么我的利息少了,少了19块钱,说得清楚点儿,是19块两毛。”
“我们的工作人员昨天就已经和您解释得很清楚了。”
陈默看着经理好像也在失去他的耐心,笑容里似乎连皮都没有了。
“你说什么?“斯科特太太大声问道。
“我再告诉你一遍,亲爱的斯科特太太,我们给你的利息,是按照国家和银行业的利率计算的,是完全正确的,是你自己的计算出现了问题。”
“什么?你们会赔偿?”
斯科特太太满怀希望地看着经理。
“我们不会赔偿!
斯科特太太,我们不会赔偿!”
经理终于失去了控制,大声地喊道:“请您回去吧,我们已经解答完你的问题了。”
“不许对我嚷嚷这么大声,你这个没有礼貌的家伙!”
看到那个经理气急败坏的样子,斯科特太太显然也发火了,“我听得见!”
陈默和lily,还有大厅里的那一对情侣,甚至那个拘谨不安的年轻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禁觉得好笑起来,想看看经理如何收场。
而牧师此刻慢慢走过来,拍了拍经理的肩膀,说道:“我认识斯科特太太,让我来。”
他俯下他的身子,把嘴凑近她的耳朵,说道:“他们说,给你的利息是正确的,要按照他们计算的方法来算你的利息才是对的。”
“去他妈的吧!”
老太太瞬间出了脏话,“他们就是在糊弄我!”
大家听到老太太的回答都吓了一跳,没想到老太太看着身材瘦小,骂起人来却是这么中气十足,牧师更是连连在在自己的胸口划着十字,嘴里喃喃自语。
“上个月的那个阿拉伯人不也是这样?你们说他的钱有问题,不让他取钱,说他资助恐怖分子,结果呢,还不是你们自己搞错了吗?”
“那是一个利比亚人,不是阿拉伯人,斯科特太太,”
胖子尽量显得平静地说道,“我们对他的核查手续是完全合规的,冻结款项也是根据政府的要求做出的,他来到这里,就要遵守我们这里的规定。”
“他根本就不是光头党!”
老太太对经理的回答已经怒火中烧了,“我知道什么人是光头党!
我告诉你,只有光头才能被叫做光头党,那人长着一头密密的,卷曲着的黑头发呢!”
经理无奈地一下捂住了自己的脸,陈默觉得,连自己都开始同情起这个胖子来了。
牧师上前拉住斯科特太太,低声地劝着她,然后带着她往门口走去,lily在窗口前填着表格,那对情侣,也坐到他们的窗口前,男人用慢吞吞的法语说着什么,女人不时用英语插上两句,而陈默,百无聊赖地看着柜台后面墙上,一幅巨大的油画复制品,那是鲁本斯的《乔治四世升天和玛丽·德·美第奇摄政》,色彩浓艳华丽,画布上每个人都是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
陈默知道这幅画也纯属偶然,意大利佛罗伦萨的美第奇家族,是近代银行的先驱,欧美银行业,尤其是历史悠久的银行,都会以挂美第奇家族的油画为荣,而这幅画,恰恰也是陈默学《国际货币银行学》时教科书的封底,这是他们会计的必修课,整整学了一学期,想不认识也难。
那个矮个年轻人,依然抱着他的那一座金山,犹豫不定地看着长长柜台上的号码,好像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一个。
就在银行内外的每个人,都认为刚才的这一切,不过是一小段人生的插曲,一切,又都将渐渐归于我们日常的平淡时,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一辆灰色的道奇suv停在了银行门口,两个穿着黑色滑雪服的男子,悄无声息地从滑动门里出来,手里拎着长长的套袋。
紧跟着他们从车上下来,是两个穿着白色滑雪服的人,每个人手里拿着两个大号的旅行袋,他们四个人疾步走进银行,两个穿白色滑雪服的进门后,马上锁住了木门,然后拉上了后面的铁门,而那两个穿着黑色滑雪服的,径直冲进银行的大厅,他们一进大厅,就从长套袋里拿出sg552短枪管突击步枪,其中一个个子高一点的,直接冲天开了一枪,接着大喊道:“我们这是抢劫!
现在数三下,每个人都他妈给我马上趴到地上!”
随着突击步枪清脆的一声暴响,一盏巨大的枝形台灯轰然坠地,破碎和撞击的声音,在瞬间如同死寂一样的大厅里,久久地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