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从暗处的巷子里出来,辛馍被沈青衡抱着放到了轮椅里,缓缓推着往街口的方向而去。
辛馍乖顺地坐着,眼着四周一片静谧,家家户户皆关着门,便收回了视线。
他有些犹豫地低头,捏着一只老虎木偶把玩了一会儿,将木偶的肚子按下去,听它一本正经地说冷笑话,又去拽它的尾巴,它唱诗。
这是沈青衡昨天雕的小老虎,施了许多偏门的法术,才成功让它动起来,随后又送给辛馍解闷。
辛馍喜欢老虎,抓着玩了一会儿。
他始终低着头,没有像往常那样同沈青衡搭话,也不知是为何。
沈青衡许是察觉到他需要自己静一会儿,同样没有打扰他。
寂静空旷的大街上唯有轮椅车轱辘轧过路面的声响,以及身后沈青衡沉稳的步伐,听着格外让人安心。
辛馍默默地玩了许久,边玩边着城中每一条巷弄的风景。
轮椅穿行过干净的长街,过了城中大桥,经过习武场和院林立的东城,月光始终照耀着他们,将两人一高一低的身影拉长,变淡,又逐渐缩短,最终绕过了较为安静的几个城区,才转到夜市附附近。
附近街灯明亮,两人投于地上的影子也终于重叠到一起,不分你我。
辛馍着不远处的闹市,手上一拍老虎木偶的背,那木老虎便不说话了。
他将手撑在轮椅上,转过身,去沈青衡。
男人注意到他的动作,脚步停了下来,倾身过来问他:“怎么”
辛馍仰起头,着沈青衡被夜市街灯完全照亮的眉眼。
深眸高鼻,长眉斜飞,整个人凌厉锋锐,恍若犀利刻骨之刀。
真正站在灯下的时候,即便是身着黑衣,都掩盖不住男人骨子里的光风霁月。
他了一会儿,便伸出手。
柔软的指尖缓缓覆上沈青衡的侧脸,就那么捂着,也不动。
沈青衡眸中流露出些许迟疑,松开轮椅,覆上少年贴在自己脸上的小手,刚想握住,就被调皮地躲了开去,换成另一只漂亮的小手伸过来,摸另一边侧脸。
男人不由低笑了一声,放下手,任由辛馍贴着脸,低声问:“又想做什么不去玩了”
辛馍摇了摇头,无意识地嘟了下唇珠,又很快反应过来,露出懊恼的神色。
怎么又撒娇他刚刚才决定不为难沈青衡了,也不胡闹了,毕竟每次一撒娇就会忍不住折腾沈青衡,老是作来作去的
辛馍对自己的脾气还是有点认知的,很快就冷静下来,伸手按了按自己嫣红的唇珠,又悄悄抿了好几下,直到感觉没那么孩子气了,才放心地脆声道:“要玩,等会儿再去嘛”
说是不撒娇,然而这语气甜得根本就没记得改。
沈青衡首当其冲,被甜到,闻言微一挑眉,问:“既然如此,不让本座走、按唇珠又是做什么”
辛馍被问住了,犹豫地眨了眨眼,想要将手收回来。
可他才一动,那只手已经被捏住了,手腕被男人轻而易举攥到掌心,动不了,也拿不回来。
辛馍就有些无措,想了想,小声解释道:“我这不是想一下你嘛”
“本座”
沈青衡轻声反问,眸中带着沉思。
“嗯。”
辛馍脸颊微红,老实地点头,又似乎终于有了点底气,认真道,“人类,其实我能感觉出来,你想要我跟你一样就是,希望我像你在意我一样在意你。”
“但是我老是没有做到,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嗯我可能就记得跟你撒娇这件事吧”
辛馍说得很小声,整个人坐在过于宽大的轮椅里,也显得格外单薄荏弱,怯生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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