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嘴边掠过笑意,应了一声轻快的出门。
杨再兴推门进来,并未通禀。
脚步轻落,岳飞却已经从这轻微的声音中辨别出他的气息。
“杨贤弟,还未歇息?”
岳飞问,搁笔起身。
杨再兴只立在门口没再前行,沉浸在那片自得其乐般的享受中沉吟:“如今修养士卒,时刻准备同金兵鏖战,斩尽鞑虏,迎二圣还朝,使中原故土重回版图。”
岳飞表面沉静,却被这段话说得新潮澎湃,那是他当年离开太湖边同房东在花园畅饮时,豪兴顿起挥墨立碑所书的话,本是知道的人寥寥无几,杨再兴又如何知道?而关键的那句话,杨再兴却是抿了笑意提高声调朗朗上口:“他时过此,勒功金石,岂不快哉!
此心一发,天地知之,知我者知之!”
“天地知之,知我者知之!”
这是他当时的呐喊,心底的那份固守执着又几人能懂?
岳飞的眼中掠过寒光,他乡遇故知般的欣慰。
能读懂他这段话的人不多,能读懂他的心的人更是寥寥。
“是云儿背给小弟听,听了才觉大哥的磊落,才觉阳阿薤露出,曲高和寡。”
兄弟二人相视而笑。
“云儿,怕是元帅中了你的诡计。
果真‘改邪归正’了,他今天去赴了给李回知州的送行宴。
朱大叔说的。”
银钩挑起大拇指:“也是我和月儿演戏演得真,让岳元帅信以为真了。
不是我说,岳元帅呀,这耿直的性子怕真是做官的大忌。
“
银钩又开始信口开河:“想当年我在汴京皇宫的时候,什么官儿没见过。
哪个不是拉党结派?没个靠山如何在朝中立足?这李回拉拢岳元帅,不过是觉得岳元帅如今风头正盛。
就是岳元帅,也该学着去在朝里寻些靠山,不要一心去扰金。
不然日后吃亏。”
银钩压低声音,似是面授机宜。
银钩十五、六岁,离开皇宫时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似懂非懂的年纪,但自幼混在太监堆里比寻常孩子油滑许多。
岳云却是嗤之以鼻的一笑:“爹爹说,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
我昨天让你们去演戏,不过是觉得爹爹太过不给李回知州脸面。
软伤好愈,这若是伤人伤了硬伤,一世结仇就不必了。”
“墙脚凉快去!”
银钩恨云儿不争气,似乎他的话都是对牛弹琴了:“那是岳元帅说的呀?那是孔老夫子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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