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很不好,带着浓重的斥责之意,但是她字句清晰明白,逻辑严谨,让人无法反驳。
景霄眉心微蹙,嘴唇微张,却在还未出声时就被人抢了先。
“景先生,你今年也三十了吧,难道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的道理,你到现在都不懂吗?你光凭看到的一幕,就在脑子里脑补,然后就可以恶意揣测,胡说八道了是吗?”
景霄忽然有种被羞辱的感觉,还是被一个小自己快十岁的人给骂了。
到底是谁给了她如此大的胆子,不但敢动手打自己,还跟教训自己。
唐暮栀说完这些话,深呼吸了口气,尽量控制住脾气,将手里的书握得紧紧的,质问道:“景先生,如果某天,我看你跟别的女人说了两句话,我是不是也可以不管不顾,不问原由,认定你就是跟那个女人有一腿,觉得你是出轨了,然后直接把你锁在门外,对吗?”
景霄面对她的步步逼问,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有说话,双眸死死盯着她,眼神锐利如鹰隼般,心里暗忖,这丫头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之前还真没看出来,她这么不好惹。
“景先生,昨晚我已经签了你拟的协议,我不傻,能看出你对我的防备,但我没说什么,你的房子,车子,那是你自己要给我的,我没有问你要过,但是,你刚刚说,我还没跟你离婚,就急着找下家,这是你对我的侮辱,侮辱你知道吗?”
她的眼睛红红的,里面像是蓄起了泪水,说话的语气从一开始的恼怒,变得委屈无奈起来,就连声音也都有些沙哑了。
景霄眼底划过一丝懊悔和歉疚,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那便是低估了唐暮栀内心的脆弱与敏感。
见他始终不说话,唐暮栀再次将手里的书砸向了他,有些委屈的开口道:“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想着,又要用怎样的借口把我赶出去是吗?”
心口再次遭受了一击,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只炸毛的小野猫,思绪一片混乱,薄唇微启,“你没给我说话的机会。”
这几分钟的时间里,她小嘴说个不停,丝毫都没给他开口插话的机会啊。
唐暮栀愣了一下,眨巴了两下大眼睛,白皙的脸颊上很快泛起了一抹红晕。
可是,她还是强装镇定的开口道:“景先生,当初领证,你要是不愿意,可以直接拒绝,不要都到这个时候了,你才一副我逼着你的样子行吗?我在学校有很多男同学,兼职工作有很多男同事,如果每个你都要误会一遍,那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我不是误会。”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和自嘲。
“不是误会是什么?是吃醋吗?”
她语气轻蔑的回了一句,随即又嘲讽道,“景先生,如果连这种正常的异性社交你都接受不了,我看,你还真是小心眼啊,更何况,你难道没发现,你今晚这样,有些越界了吗?”
闻言,景霄依旧绷着脸,但他心里却莫名觉得,她的话好像说的没错,自己今晚真的有点过分了,也有点失去理智越界。
“我没有吃醋,我又不喜欢你,不可能吃醋。”
他否认的理直气壮,也斩钉截铁。
唐暮栀听后,忍不住嗤笑一声,讥讽道:“你不用强调你不喜欢我,说得好像我喜欢你似得,我不妨告诉你,我之所以跟你领证结婚,不过就是因为……”
说到此,她又忽然停了下来,心里暗忖,如果她说,自己不过是因为觉得景老夫人亲切,觉得她跟自己去世的奶奶很像,想要跟她多接触,多亲近,所以才同意跟他结婚的,这样的话,景霄怕是又要觉得,自己是想要讨好景老夫人,骗她的钱财吧。
所以,还是算了,不这样说了。
她看着景霄那满是探究的眼神,一字一顿道:“我是想要搬出我继父家,让我妈不再为我担心,所以才刚你结婚的。”
景霄沉抿着薄唇,一言不发,漆黑的眸子里满是震惊。
“你觉得我是租不起房吗?”
唐暮栀再次开口,目光毫不躲闪的与他对视着,“我不过是不想我妈担心而已,我马上大学毕业了,有很多地方需要花钱,刚好你有房,搬来你这里住,我可以节省一笔房租,不然,我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跟你领证,我一个二十一岁的小姑娘,嫁给你一个三十岁的人,就算是说出去,好像也是我比较吃亏吧。”
所以,她只是想要一个暂住的地方,准确的来说,她是想要一个,可以让她母亲放心的栖身之处。
景霄不明白,为什么当她说出这话的时候,他心里一点也不好受呢?
她的这些话,比她说图他房子,图他车子听着更刺耳。
原来她只是把自己当房东了,还是那种不用付房租的房东。
景霄沉默了片刻,终究是放低了姿态,眼神里透露着愧疚,开口道歉,“对不起,今晚是我的问题。”
他不是不讲理的人,知道自己做错了,更清楚自己说不过她,所以道歉,便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听到他道歉了,唐暮栀也缓和了语气,“以后不要用自己的主观臆断去看待问题,有什么你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事情的全部真相,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可以直接问我,要是每次都被关在门外,换做谁也受不了,你这个性子,难怪三十都没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