辫帅到底不弱。
讨逆军一拥进攻,就使五百人铜头铁额,也是不能求胜。
再加讨逆军内的旅长王承斌,就南河沿附近,择一隙地,摆起机关炮来,对准张勋私宅,开放过去。
张勋家内的眷属,统吓得魂不附体,慌忙外走。
凑巧张勋亦顾家心切,由中央公园走归,急引妻子乘摩托车,开足汽机,驰往东交民巷,奔入荷兰公使馆中去了。
那南河沿私宅,已被炮火焚毁。
张军悉数投降,遂于七月十二日傍晚,由讨逆军收复京城,当即驰电天津,向段祺瑞处告捷。
祺瑞便拟乘车入都,适值徐世昌过访,密语祺瑞道:“此次复辟,本非清室本心,幸勿借此加罪清室。
张勋甘为祸首,原是一个莽夫,但须念同袍旧谊,不为已甚。
穷寇莫追,请君注意!”
阅此语可知张勋前电,谓东海亦深赞许,并非虚诬。
祺瑞答道:“优待清室条件,理应尽力保存,若少轩亦未必就逮。
即无公言,我也不忍加害哩。”
世昌乃拱手与别。
越日,祺瑞入都,都中已定,因即到院视事,表面上不得不发一命令,缉拿张勋,一面派步军统领江朝宗,诣日本公使馆营舍中,迎黎元洪回府。
这也是未免虚文。
黎元洪已受过艰辛,当然不肯再来;惟寓居他人篱下,终非久计,乃谢过日本公使,及斋藤少将,迁回东厂胡同旧宅,即日通电全国,宣告去职。
第一电是:
天相民国,赖冯总统、段总理,及前敌将士之力,奠定京畿,元洪已于本日移居东厂胡同,拟即赴津宅养疴。
此次因故去职,负疚孔多,以后息影家园,不闻政治,恐劳远系,特此奉闻。
越日,又发出第二电,详述去职情由。
文云:
昨电计达。
顷闻道路流言,颇有于总统复职之说,穷加揣拟者,惊骇何极!
元洪引咎退职,久有成言,皎日悬盟,长河表誓。
此次因故去职,付托有人,按法既无复位之文,揆情岂有还辕之理?伏念元洪夙阙裁成,叨逢际会,求治太急,而踬于康庄,用人过宽,而蔽于舆几,追思罪戾,每疚神明。
国会内阁,立国兼资,制宪之难,集思尤贵。
当稷下高谈之日,正沙中忿语之时,纵殚虑以求平,尚触机而即发。
而元洪扬汤弭沸,胶柱调音,既无疏浚之方,竟激横流之祸,一也。
解散国会,政出非常,纵谓法无明条,邻有先例,然而谨守绳墨,昭示山河,顾以惧民国之中殇,竟至咈初心而改选,格芦缩水,莫遂微忱,寡草随风,卒隳持操,二也。
张勋久蓄野心,自为盟主,屡以国家多故,曲予优容,遂至乘瑕隙以激群藩,结要津以微明令,元洪虽持异议,卒惑群言,既为城下之盟,复召夺门之变,荓蜂螫指,引虎糜躯,三也。
大盗移国,都市震惊,撤侍卫于东堂,屯重兵于北阙,元洪久经骇浪,何惮狞飇?顾忧大厦之焚,欲择长城之寄,含垢忍辱,贮痛停辛,进不能登台授仗,以殄凶渠,退不能阖室自焚,以殉民国,纵中兴之有托,犹内省而滋惭,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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