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曦眼中挣扎一闪而过,扣住温煦肩头的手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在血气压下之后,咬牙道:“你……我……我出去片刻……”
说罢一把推开温煦,跌跌撞撞自榻上起来,往外走去。
白曦最后离去时狰狞的表情令温煦心中不安,但眼下他能助那人压制血气已是极限,勉强自己跟着出去也不见得能帮上忙,只能等着。
等那人自行疗伤,再自己回来。
温煦心中忽然想起,他的内伤似已经拖延了些日子,之前在楚家别庄的时候,虽然白曦的脉象也有些异常,但也决没凶险至此。
这样看来,必定是在那日江岸之上,他一人为了护住昏迷过去的自己,在危急之下,用了什么法子在短时间内勉力提升自己的内力。
习武最忌突进,这样调用本不应该使用的内力,无异于涸泽而渔焚林而猎,使用者必将受自身能力反噬,轻则重伤,重则丧命。
而那日之后,白曦整日所忙的,却是照顾中毒昏迷的自己,上山找寻祛毒草药,用原本便岌岌可危的真气帮自己压制毒性……
简单来说,白曦在最需要休养的时候,没能有机会静心调息,自然也就无法将错乱奔走的真气倒回正途,如今…
只怕……
从正午一直等到日落,一直没见白曦回来,温煦拔毒之时真气消耗很大,本就疲惫不堪,居然就这么模模糊糊地睡着了。
……
一直到后半夜,夜色如水,正是最冷的时候,温煦因为失血和内力流失,不似以往那边不畏寒热。
正冻得难受半梦半醒着,恍惚中有温暖的热源靠近,身体下意识得这么靠向那热源,攀附住。
那热源静默了一会儿之后,似乎也意识到昏睡着的人体温有些不正常的低热,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温煦觉得有人将自己裹得紧紧的衣服掀开,将自己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不禁冷得瑟缩了一下,口中喃喃道:“好冷…冷……”
这时一团比方才的热源还要暖和,还要炙热的东西将自己包裹起来,头挨着头,胳膊搂着腰背,腿靠着腿,严严实实挨着一处。
这样的温暖正是他现在受伤失血的身体需要的,身边那人的气息又是自小熟悉的,在这样疲惫不堪的寒夜里,本应有所警觉的戒心都放下了,人也遵循着身体的本能,静静地依偎在那人怀中,放松下来。
温暖的气息喷在颈间,带着微微酥麻的感觉,让昏睡中的人有些不适,忍不住朝那人怀里又钻了钻,果真让那人一僵,骚扰自己许久的气息也随之敛去。
这样的结果自然让被骚扰的人满意,忍不住又往前蹭了蹭,试图寻找一个更舒适的位置,继而随之发出低低的喟叹。
温煦白日里消耗巨大,因此在这样相对温暖而舒适的环境下,加之周围又是令他熟悉而安心的气息,很快便半昏半睡过去,不付往日警醒。
白曦在黑暗中凝视着男人的睡颜,此刻男人脸上是疲惫而安心的,就这样毫无防备地睡在自己怀里,全然没有往日里那兄长一般温和淡然的疏离感。
对……是疏离感。
自从再见之后,白曦隐隐约约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现在想来,也许真是自己长大了,哥哥不再把自己当真小孩子了,对自己有了淡淡的疏远,不明显也不刻意,因此自己才一直没有察觉。
抱着那人的手臂紧了紧,白曦控制不住得想起在楚家那晚梦到的情景,相持如同仇敌的两人,他记得自己举起剑,挥向了这个男人,砍掉了他的四肢,那些惨叫声与自己杰杰怪笑突然如同真实发生过一般回荡在自己耳边,有如实质一般。
他连忙低头查看怀里的人,是不是四肢残破,是不是血流成河……还好,不是,那人仍是完完整整的被自己拥在怀里。
幸好……松了一口气,才发觉自己额头一片冰凉,想擦擦汗,却又怕弄醒了怀中的人,只得拼命忍住。
不经意,又会想起在逆天府哥哥中了梦魇之毒的那个晚上。
那时,这个男人似乎也是这般毫无防备的睡在自己身边,任凭自己对他为所欲为……
怀中的人突然难耐的动了一动,惊的白曦一个冷颤,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刚才想得太过入神,将那人勒得有些紧了,连忙松开胳膊虚抱着,以手掌轻轻抚摸那人的绷得有些紧的脊背,让他渐渐放松下来,复又沉入黑甜之中。
触手所及的,是男人结实而光裸的脊背,小心避开上面白日里吸毒而留下的伤口,白曦忍不住用手在黑暗里,一遍一遍的描绘白日里刻在记忆里,那人矫健的肌理。
只是,那人的身体明明是偏冷的,为何自己的手心却越来越热了呢?
白曦有些抑制不住从心底涌起的热浪,那热度似乎透过肠胃,直冲到了自己脑门之上,让他有些控制不住的心猿意马起来。
这个男人,眼下睡得这般沉,应该不会那么容易醒来吧……
白曦在黑夜中微微眯了眯眼,只稍作了一番挣扎,便顺从了自己心底的欲望,伸手扶过男人的黑甜穴,让他睡得更沉,再轻轻将兀自沉睡的男人翻过身来,让他仰面躺在榻上,看着他沉静的睡颜。
缠情(上)
手指插进那人散落在枕塌之上的漆黑如夜的长发里,将那熟睡中人的头微微抬起,让他不能再蜷缩在自己胸前。
看着他因寒冷而略微隆起的眉,忍不住凑过去吻上那段眉峰……
唇下的肌肤有些发凉,但又透着一些烧热,这样凉凉冷冷却又透着些许温热的触觉,正如美玉一般,触上去时的感觉十分让人着迷,忍不住微微翕动这下唇摩挲他的眉峦,扣住那人后颈的拇指也忍不住流连于那人冰凉的耳垂柔软处,执着得想让那软软的一小快也暖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