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选择开罪一个,要么很有可能两位被他一起开罪。
他心烦地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看看徐乙,又看看陆甲。
心一横,终是道:“陆兄,我明白了。”
送礼队伍顿时一片哗然。
陈武这就算是明白地表态他支持卢清辉的打压派了。
这个选择大家并不觉得意外,其实在此之前,即使陈武嘴上不说,可他的行动很明显倾向于打压派。
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守城官兵不让他们立刻进城的时候第一个声诘问官兵。
眼下,他只是把自己的立场旗帜鲜明地亮出来罢了。
——撇去派系之争,只论陈武自己的内心,他对朱瑙这个胆敢冒领廊州牧的妄人没有丝毫好感,甚至可说是厌恶。
要不是时局混乱,这样的妄人拉去闹市砍十次头都不够!
只是警告打压已经很客气了,徐瑜那拉拢讨好朱瑙的主张他根本无法理解,也就很难照着做了。
陈武表态之后,不敢去看徐乙等人的反应,生怕他们恼火。
然而这倒是他多虑了。
徐乙等人并没有表现出很失望的样子,倒是互相递了个眼神。
显然,陈武的决定并不影响他们的任务。
又等了良久,城门终于打开,数人迎出城来。
“阆州府主簿窦子仪特来恭迎使君!”
窦子仪带领众人向陈武等人行礼。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窦子仪所领众人态度谦逊,礼数周到,成都府的众人受了礼,也就不该再多加为难了。
然而他们自认先前受了怠慢,这时候偏要扳回一城来。
于是陈武骑到马上,故意在身量上显得高人一头。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窦子仪,冷冷道:“窦主簿,这便是你们廊州府的待客之道?竟让我们在城外等了如此之久!”
窦子仪微微一怔,竟然不慌不忙地反问:“不知使君等了多久?”
陈武蹙眉:“少说也有大半个时辰了。”
“大半个时辰?那的确让使君久等了。
实在很抱歉……”
窦子仪不卑不亢道,“我们廊州既在成都府治下,从属于上府,行事风格自然多效仿自上府。
因此造成的怠慢之处,还望上府使君们能多加包涵。”
陈武和送礼队伍的众人都是一怔。
陈武立刻诘问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效仿上府?难不成我们成都府还教过你们怠慢客人?”
窦子仪缓缓道:“那倒不是。
只是我们廊州受山贼侵害多年,上至官员,下至百姓,一直翘期盼上府的到来。
直到今日,才终于盼到使君。
可见上府行事‘慢条斯理’‘从容不迫’。
如此,我们也不禁学了一些。”
陈武将怒未怒的神情顿时僵在脸上。
慢条斯理?从容不迫?这真是说话不带脏字,却字字藏刀!
廊州乱了这么多年,成都府未曾插手管制,虽有一些缘故在,可无论什么缘由都是大大的理亏。
这话传出去,怎么说他们都不占理。
陈武脸上一阵臊红,他身后众人也全都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