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似乎变暖了,贴在皮肤上有了一层黏腻的汗渍。
一开始分明是美梦,可后来忽然梦到有条大蛇把她缠起来,紧紧地裹着,她感觉呼吸都滞塞极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倏然睁开眼睛,她惊恐地发现自己被李玄胤抱在怀里。
身上还搭着他的大氅。
很宽大很暖和,紧紧地包裹着她,好似还有他身上携带着的清冷的香气。
说来也奇怪,他身上分明是干燥又温热的,那种特殊的冷香却好似无孔不入,像一张网一样牢牢地缠住了她。
她甚至觉得呼吸都非常困难,只能徒劳地望着他。
一半是吓得,一半是惊的,以至于这一刻根本说不出什么话来。
“怎么,哑巴了?”
他的语气里含几分笑意。
可细看又觉得那笑容是非常浅薄的,好像只是他唇角带出的自然弧度。
笑完,又恢复了那个冷漠寡清的上位者。
以至于舒梵都怀疑自己刚才看错了。
因为脑袋过于混沌,她当时甚至没有细想,自己怎么就被他抱在怀里了。
唯一的感受是他抱好像很轻松,她也不算矮吧,在他怀里好像只有小小的一团,对比明显。
此时她是不敢的,后来他们熟悉了,有一次他在批改奏疏时她在旁边捣乱,伸手在他头顶和自己头顶比划了一下,说也差不多嘛。
他笑望着她,然后用手里的朱砂笔在她脸上画了只乌龟,说,御笔不能擦,让她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了。
她顶着脸上的大乌龟在御书房反省了半天,欲哭无泪。
“以后别在外面睡觉,会着凉,知道吗?”
后来他把她抱回屋,轻轻搁到床上,又俯身替她脱鞋子。
鞋子一只掉到了地上,“咚”
的一声,听来是那么心惊肉跳。
舒梵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任由他替她脱了鞋子又帮她拉上被子,一应动作做来若行云流水,像是父亲照顾小女儿似的,周到又细致。
她脑袋嗡嗡的,眼中只有他一双修长灵活的手,没经过大脑就问了一句:“你怎么会替人做这些?”
李玄胤闻言停下,单手撑在一侧,略俯着身在头顶望着她。
贴得太近了,他的表情也太静了,一双暗沉如无边夜色般的眼睛,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盯着她。
舒梵有些看不懂他此刻眼神,总感觉颇有深意,眼波流转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她想起他昔年不受重视,被幽禁掖台的事情,感觉无意间踩到了雷区,瞬间从头到底像是被浇了一盆凉水似的,透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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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梵实在有些害怕,想解释两句,可又怕弄巧成拙,脑中一转忙转移话题:“团宝最近喜欢吃甜点,但我怕他掉头发,不让多吃。
嬷嬷说,甜食吃多了脱发。”
“是吗?”
他直起身退坐到一边,神情自若,若朗月清风,好像刚才那一瞬锐利如鹰隼的目光都是她的错觉。
舒梵点头,一双大眼睛定定望着他:“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