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定神,高燃抽出本子写日记,他拿了圆珠笔转几圈,登时思如泉涌,埋头在本子上刷刷写了一段。
高燃一鼓作气把明天的那份儿也写了。
日记好解决,随便写写交上去就行了,反正老师也不会仔细看。
作业难,尤其是数学跟英语,就是一对儿吃人不吐骨头的兄妹,可怕。
天快黑的时候,高燃只搞定了数学作业的冰山一角。
他把笔一丢,决定开学前去借贾帅的作业本参考参考,希望这个世界的贾帅还是个学霸。
一家之主高建军同志忙活完回来,刘秀就扯开嗓子喊儿子下楼吃晚饭。
高燃到阳台门那里又忽然右转,直奔二楼里面那间卧室,推开朝向平台的小门出去。
他蹦起来扒住墙伸脖子看。
很多铁的脚手架堆放在院子里,挺乱的,男人正在光着膀子搬脚手架,布满汗水的手臂肌肉绷紧,弯下的背部宽阔强壮。
高燃知道那玩意儿忒沉。
封北有所察觉的抬头,他看到了墙上的黑色脑袋,叼在嘴边的烟立刻一抖,忙夹开低骂了声操,“你别扒那儿,危险!”
“没事儿的,我有一次没带钥匙,直接从你院里的墙上翻过来的。”
高燃挂在墙壁上,腿往上蹬蹬,“你怎么会有那么多脚手架?”
封北捏着烟塞嘴里抽上一口,说他大爷之前靠租脚手架收点儿租金,现在放着占地儿,干脆租给别人,“四处跑一跑通个关系,基本就能全租出去。”
高燃似懂非懂,“喔。”
刘秀的喊声跟催命似的,高燃没说两句就走了。
高建军照例问了儿子的学习情况,他是川字眉,看着显沧桑,好像已经把世间冷暖尝了个遍,“成绩单该下来了吧?到时候看看要不要补课,暑假两个月别光顾着睡觉。”
高燃嗯嗯,一下一下往嘴里扒饭。
坐在上头的高老太刚放下碗筷,嘴上的油还没抹呢,就说自己没吃饭,肚子很饿,要吃东西。
桌上的其他三人里面,就高燃吃惊的张张嘴巴。
刘秀跟高建军见怪不怪,老太太天天都这么来一出,是个人都会习惯。
高建军拉着老太太上里屋去,刘秀拿了茶几上的小罐子倒出来一把小红枣,人也进去了。
高燃坐在长板凳上,好半天才缓过来神。
他擦了擦眼睛,没事,奶奶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夜里高燃睡不着,他数绵羊,数水饺,数阿拉伯数字,怎么都不行,失眠了,他过会儿就摸到手表看看时间,凌晨一点,两点半,四点半……
天渐渐亮了。
高燃使劲抓抓头发,焦虑不安。
他是因为头疼才溺水来到这个世界的,但是那疼法太过诡异,又毫无预兆,之前从来没有过。
总觉得有什么事在等着他,不是好事。
小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早上,半晌午才停,天阴沉沉的,随时都会滴出一碗水来。
巷子里闷热潮湿,屋檐下滴滴答答的滴着水。
一只上了年纪的橘猫踩着砖路往前走,它走的很慢很慢,步伐稳重,察觉到什么就停下来仰起脑袋往上看,冷不防跟二楼露天阳台上探出头的黑发少年打了个照面。
高燃手拿着小半根玉米吃,他突然抠下一颗玉米做出一个往下抛的动作,惊的橘猫一双金黄色眼睛瞪大。